林智堅「論文門」案,台大今天審委會認定林智堅確實抄襲余正煌碩論,指導教授、現任國安局長陳明通(右)恐也難辭其咎,成為台大下一波調查對象。(新竹市政府提供)
歷經月餘吵嚷激辯,民進黨桃園市長參選人林智堅「論文門」爭議出現重大結果!台大於今天(9日)中午大動作舉行記者會,正式對外公布社科院學術倫理審定委員會調查結果,認定林智堅國發所碩士畢業論文確實抄襲另一位研究生余正煌的碩論,且情節嚴重,建議撤銷林智堅的碩士學位,為年底縣市長選戰投下震撼彈。據了解,除林智堅本人外,其指導教授、現任國安局長陳明通恐怕也難辭其咎,將成為台大下一波調查對象,此次台大學倫會秘密會議討論過程中,即有審定委員曾建議應立即解聘陳明通教職,並全面徹查陳所指導過的所有碩博士論文,但考量因事涉係屬台大教評會權責,因此今天才未進一步說明。
在美國聯邦眾議院議長裴洛西(Nancy Pelosi)訪台風波、中國連日圍台軍演行動告一段落後,林智堅論文涉抄襲事件,又重新回到公眾視野之中。針對林智堅遭檢舉其台大國發所碩論涉嫌抄襲一案,台大校方今天上午11點臨時舉行記者會,由台大主秘王根樹、教務長丁詩同及身兼學倫會召集人的社科院長蘇宏達等人一同出席對外說明調查結果,正式認定余正煌論文並無抄襲情形,而是林智堅抄襲余的碩士論文,且情節嚴重,建議撤銷林的碩士學位,並經教務處核定。台大並強調,學術倫理與誠信是學術研究的基本要求,「台大堅持此一標準,不會含糊以對,以維護立校近百年的學術名譽。」
記者會開始前,台大校長管中閔率先發表了2分多鐘簡短談話,他強調,這次事件對學校名譽傷害甚鉅,而外界捕風抓影的臆測言詞及情緒性攻擊,對學校名譽又造成了另一種傷害。此次台大在接獲檢舉後,即按照相關規定啟動調查,並無任何遲延,台大深信「沒有學術倫理與誠信,就沒有學術名譽」,所以台大一定堅持學術倫理與誠信的標準,請社會大眾要信任台大處理學術事務的能力,也尊重台大的專業判斷,學術倫理的維護必須仰賴老師和學生的自覺及自主判斷,這次事件帶給台大很大警惕,未來台大會加強對學術倫理規範的宣導和教育,避免再違反學術倫理的事情傷害到台大的名譽,所有台大師生也將會更加努力堅守誠信、追求真理,不會讓社會失望,「未來的台大一定會是更好的台大!」
為了以昭公信並嚴謹處理林智堅論文涉抄襲案,此次台大學倫會從審定委員組成、開會過程、系統及內容比對、認定標準等細節,可說是費盡極大心力,對於審定委員名單、約詢當事人會議地點更是依規定全程保密到家,避免任何訊息走漏及引發不必要的爭議性或敏感問題。不過,據《上報》掌握訊息,此次學倫會審定委員共有7人,除外界已知的社科院長蘇宏達擔任當然召集人外,另包括跨越8月1日交接新卸任國發所長的劉靜怡及施世駿,其餘5人則有2位擁有法律專業及民調研究背景、3位具有量化統計專業背景的專家學者,其中1人還是專精選舉研究的權威級教授。不過劉靜怡隨後在臉書中發文,聲明自己並非委員之一。
自7月5日林智堅「論文門」事件爆發後,台大校方於隔天開始便陸續接到來自各方的檢舉函,有檢舉林智堅論文抄襲的、也有檢舉余正煌論文抄襲的,還有檢舉林及余兩人互抄的。而在林智堅於7月24日第二次召開記者會自清後,翌日又有人將林的記者會PPT簡報檔及相關媒體報導等資料,檢附在檢舉函中檢舉余正煌抄襲。
緊接著,台大學倫會於7月20日正式組成,審定委員們快馬加鞭火速展開相關調查。首先,經電腦程式軟體初步比對發現,林智堅與余正煌兩本論文有高達約4成的相似度,在確認抄襲本身條件及疑慮的確存在之下,審定委員們也同步分別就其不同專業領域如文獻分析、統計圖表比對、選舉研究架構等提出專案報告,其中一位審定委員更是縝密地用了灰色(不影響句意的文字)、紅色(完全相同的文字)、綠色(套用論文主題不得不替換的文字)、藍色(真正有實質意義差別的文字)及橘色(用類似的話說出相同的意義)等5種顏色,來畫線比對林智堅與余正煌兩本論文的相似、雷同或重疊之處。
為確保審定委員身份不外洩,7月27日台大學倫會約詢余正煌到校說明時,除了採取視訊會議,審定委員們只「現聲」不「露臉」,藉此保護其隱私外,據了解,當天開會地點也特地不選在眾多媒體駐足守候的社科院大樓內,而是改到位於台大校園內展書樓前棟三樓的「研究誠信辦公室」進行秘密會議,並由台大駐警隊一路護送余正煌本人,避免其遭受外界干擾。
此外,原訂「一周一會」開會規劃,學倫會也在約詢完余正煌,並三次邀請確認林智堅、陳明通本人不願到場說明後,開始加速調查進展;在過去短短兩周之內,學倫會就至少密集開了5次以上會議進行討論,並以不記名投票方式就林智堅論文的逐章、逐段、逐節等內容進行表決,最終才作出認定林智堅碩論抄襲之結果。而余正煌論文雖未抄襲,但針對其論文諸多缺失,學倫會在決議中也特別請余要「補充量化寫作知識」。
值得一提的是,針對外界關注台大除了認定林智堅抄襲將撤銷其碩士學位外,其指導教授、國安局長陳明通是否也會進行相關處置?據了解,在學倫會開會過程中,確實曾有審定委員提出建議要求立即解聘陳明通的教職及全面徹查陳明通所曾經指導過的所有碩博士論文有無相同問題?但由於事涉台大教評會權責,因此定調今天記者會暫時先不碰觸陳明通的問題。只不過,由於另有民眾已對陳明通違反學倫問題提出檢舉,台大校方接獲檢舉後,接下來也將正式交由社科院再另開學倫會來處理陳明通本人的學倫問題。
至於為何選在今天以臨時記者會方式對外公布?林智堅委任律師黃帝穎甚至質疑此一時間點是刻意政治操作,為中國武嚇轉移焦點?知情人士則予以駁斥,解釋是因昨午台大學倫會已將調查結果寄發通知給相關當事人及檢舉人,預計今天就會收到,因此台大校方才決定選在今天同步對外舉行記者會公開說明。
該位人士並透露,此案在經過初步比對兩本論文後,基本上就已經差不多確定的確有抄襲的情況存在,學倫會後續所欲積極釐清的重點,其實就在於鎖定余正煌有沒有抄襲林智堅、余對自己的論文「熟悉度」為何?更關鍵的是,余、林兩本論文口試時間及出版時間先後順序明顯不同,林智堅陣營及陳明通的說法卻圍繞在林先提出研究計畫及研究大綱這一點上面,忽略了研究計畫、研究大綱與實際論文完成在本質上有很大不同,陳明通身為指導教授,其說法簡直是「胡扯到不行」,根本就沒有審定委員可以接受。
「學術界一般只要被認定開始調查,就會用『醜聞』來指稱!」針對外界好奇林智堅論文抄襲案調查審定過程,蘇宏達今於台大記者會上說明,學倫會主要是依據教育部《學位授予法》第17條、〈專科以上學校學術倫理案件處理原則〉第3點及「台大碩博士學位論文違反學術倫理案件處理要點」等三條法律,並參考湯德宗等教授、2020年國際上出版關於學術抄襲分類的重要著作及哈佛大學對於抄襲認定的6大型態,包括原文抄襲、拼貼抄襲、改述不足、未引用出處改述、引註未加入出處或引用他人作品中的材料等三項參考標準等「國際鐵律」來進行審定。
蘇宏達強調,學倫會歷經邀請林智堅、陳明通本人三次及余正煌兩次(到校說明過一次)等重要蒐證過程,以及不記名投票後才認定林的論文抄襲。他並說,審定委員們實際上研讀過林智堅論文後更發現,林的論文根本幾乎沒有處理或分析蔡仁堅的「槓桿者效應」,學倫會經過逐章、逐節、逐段、逐小節比對,認定林、余兩人的研究對象、分析架構、目錄結構、圖表圖示、中文摘要、第一三四章及結論之前言等,皆有高度文字相似性,最高度重疊的15處中再進一步比對則至少有8處相似度和重疊「逾越合理範圍」;經過不同版本比對,余正煌的論文都早於林智堅,且林的論文描述說明與余都極為相似、所佔篇幅甚大,甚至出現兩本論文「同對同錯」情形,因此認定林智堅構成抄襲且情節重大。最後,蘇宏達並對陳明通相關聲明說法逐一「打臉」,直斥「抄襲不能依有無動機來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