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追殺令 Léon》（1994）首映後，13歲的娜塔莉波特曼（Natalie Portman）興奮地拆開她人生所收到的第一封粉絲信。不過小娜塔莉發現內容寫滿著一個男人幻想強暴她的性幻想。

一切要從娜塔莉十歲開始說，當時她偶然在一間披薩店被一個經紀人叫住，對方問她有沒有意願以兒童模特兒的身分出道。她婉拒了。不過早熟的她卻說自己雖然沒有興趣當模特兒，但是如果可以，她希望找到一個演藝經紀人。深愛電影《熱舞17 Dirty Dancing》（1987）的娜塔莉，心中有個電影夢。

1992年，她在外百老匯獲得了一份工作────女主角的替身。有趣的是，與她一起擔任替身、坐冷板凳的，是小甜甜布蘭妮（Britney Spears）。沒機會登台的兩人最後反而紅遍天下。

兩年後，法國名導盧貝松（Luc Besson）來到美國舉辦試鏡會，選角指導陶德塞勒（Todd Thaler）原本想把娜塔莉刷掉，因為她的年紀實在太小。不過最後盧貝松決定給她一次現場試鏡的機會，年僅11歲的娜塔莉在現場飾演了一段女主角瑪蒂達為親人死去感到神傷的戲，盧貝松立刻拍板由她主演。

在這部電影當中，娜塔莉將飾演的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孩，與尚雷諾（Jean Reno）飾演的冷酷殺手建立出深厚、甚至有點曖昧的情感。在原本的劇本中，尚雷諾要求娜塔莉既要裸體、又要殺人，然而她的母親直截了當地拒絕了。

娜塔莉出生在耶路撒冷，父母都是嚴謹的猶太教徒，從來沒有想讓自己的兒女從事表演工作，所以對他們來說，演不演戲實在沒有差，更重要的是能夠給予孩子一個正常的成長環境，培養他們取得高等學歷。沒想到盧貝松見狀，為了挽留娜塔莉而大改劇本，將尺度修改到她的雙親都願意點頭的程度。

回憶起那段拍攝經歷，娜塔莉坦言：「我完全沒什麼自我意識，就是自由且奔放的去做。」拍完電影之後，娜塔莉回到學校上課，沒有想到她很快將成為世界上最知名的青少年。隨著全球各地對《終極追殺令》的熱切迴響，娜塔莉從此戲約不斷。

只是與同期所有童星的選擇不同，娜塔莉與她的家人可不在意外界怎麼看，推掉了一些可以為她賺取更多片酬與名聲的作品。她的父母當時的教育方針一度引起熱議，連《紐約時報》都為此做了專題報導。對好萊塢來說，打鐵就要趁熱，許多人甚至認為娜塔莉的父母沒有珍視她的才華。

當然，後來像是麥考利克金（Macaulay Culkin）等童星一一走向崩壞之路時，我們都理解了娜塔莉父母的用心良苦。成名甚早的她，至今從未進過戒毒所，也沒有什麼難堪的醜聞纏身。

1998年，娜塔莉以學術論文《探討以糖製備氫氣的簡易酵素法》獲得英特爾科學獎。2003年，娜塔莉從哈佛大學心理系畢業，大學期間主力研究「物體恆存時額葉的活化」。畢業後再回到家鄉耶路撒冷希伯來大學攻讀碩士學位。除了希伯來語與英語，她還能說法語、日語、德語、阿拉伯語。

對學生時期的她來說，電影工作反而更像是餘興的課外活動⋯⋯例如趁著課餘時間主演《星際大戰首部曲：威脅潛伏 Star Wars Episode I: The Phantom Menace》（1999）和為她提名奧斯卡最佳女配角獎的《偷情 Closer》（2004）。過程中，她都沒有放棄成為一個臨床心理學家的計畫。

著名的學者亞倫德蕭維奇（Alan M. Dershowitz）曾說他在一個神經心理學和法學的課程上認識了娜塔莉，他渾然不知眼前的女同學是好萊塢大明星，還給了她全班最高的A+。但他並不為她後來專心從事演員工作感到失望，德蕭維奇說：「她可以成為一個偉大的心理學家，也可以是一個偉大的演員。她的演技也可以帶來影響。娜塔莉的心理學專業背景完美幫她詮釋了《黑天鵝 Black Swan》（2010），我想她是一個『學術派演員』。」

娜塔莉自己也說：「我寧願做一個聰明人，而不是電影明星。」

隨著# MeToo事件發酵，女性在好萊塢所面臨的歧見被一一揭露，娜塔莉也在2020年的一個podcast節目上坦然地談起了童年時的焦慮，在盧貝松被多名女性指控性侵之後，她似乎也更願意說出自己的心路歷程。除了變態的粉絲來信，她還想起年滿18歲之前，一家洛杉磯電台辦了一個不懷好意的倒數計時活動，主題是「娜塔莉．波特曼可以合法性交的倒數計時」。

娜塔莉坦承《終極追殺令》確實帶給了她聲譽，卻也讓她陷入不安全感。她透露在一場戲之中，導演要她穿著極度暴露的服裝跳舞，台詞包括希望嫁給眼前的殺手里昂，不過這場戲後來因為觀眾回饋不佳而被刪減了。

雖然沒有直言控訴，但這番分享像是在暗示導演盧貝松沒有真正善盡保護之責。事實上，在拍攝此片時，年過三十的盧貝松正在與童星麥雯（Maïwenn）交往。麥雯在12歲認識了盧貝松，15歲時與他公開交往，16歲時為他產下一女。《終極追殺令》中的中年大叔與女童情誼，幾乎是盧貝松的性幻想，而且他還將之付諸現實。

娜塔莉坦言這部電影的演出使她遭到了「性化」，不被視作一個兒童，而像是一個供作成年男人性幻象的物件。這促使了她日後不斷武裝自己，讓自己顯得更聰明、保守而嚴肅。後來之所以不斷地追求更高的學業成績，一部分動力也是來自於她童年時期的不安，她必須在其它領域證明自己、獲得尊重。現在事實證明，她即便不當一個演員，也能成為世界頂尖的學者，她讓自己擁有更多的選擇。

因此當漫威影業為《雷神索爾 Thor》（2011）尋找適合飾演粒子物理學學家珍．佛斯特的演員時，娜塔莉波曼立刻成為首選。娜塔莉也說這個角色完美破除了傳統上英雄電影中的女性形象，而不再只是一個只要穿著美美的、只懂尖叫與奔跑的花瓶角色。

闊別多年後，《雷神索爾：愛與雷霆 Thor: Love and Thunder》（2022）之中，娜塔莉再次回歸出演，她透過持有雷神之鎚緩解了乳腺癌，進而繼承了雷神的和能力，成為Mighty Thor，並與前男友索爾一起對抗屠神者格爾的挑戰，她的回歸無疑讓這個系列再掀高潮。

導演塔伊加維迪提（Taika Waititi）說自己知道如果沒有一個好劇本，恐怕難以說服娜塔莉回歸。他對她說：「這次妳不再是被拯救的對象，妳將是拯救別人的那個人。」

娜塔莉說一方面也是為了她五歲和十歲的孩子，以前孩子都吵著要她別去工作，這回卻是截然相反，吵著要她去上工。對她來說，現在更重要的是做好一個典範、將女性的新形象傳遞給下一代。如果在將來，你看到娜塔莉辭掉演員工作，全職投入學術研究工作，或許也不需要感到意外！不過《終極追殺令》續集，恐怕就別想了。

各位影迷，你還喜歡哪些娜塔莉．波特曼主演的電影呢？

《雷神索爾：愛與雷霆》

MyVideo 影音隨看

線上看

※翁煌德：現任梅花鹿影展，光孚影展策展人。台灣影評人協會常務理事，粉絲專頁「無影無蹤」。本文摘自作者臉書，經授權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