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政府逮捕前國腳加富里,被外界視為是對現任國家代表隊全體的警告。(美聯社)
「體育歸體育,政治歸政治。」,但事實上真能夠如此劃分嗎?11 月 30 日世足賽 B 組小組賽伊朗對上美國,美伊的外交世仇關係使得兩國皆看重這場比賽,尤其這是 B 組小組賽的最終戰,若美伊打平,則伊朗晉級 16 強,美國止步於小組賽,更讓這場比賽顯得至關重要。美伊足球對戰最終以 1:0 美國勝伊朗落幕,27 歲的薩馬科(Mehran Samak)在伊朗西北方裏海沿岸城市安薩利(Bandar Anzali)鳴汽車喇叭慶祝伊朗輸球,隨即遭安全部隊槍殺擊斃。
伊朗國內的反政府抗議活動,自 9 月中旬 22 歲庫德族女子艾米尼(Mahsa Amini)在首都德黑蘭因不戴頭巾而遭宗教警察逮捕,並在拘留三日後身亡,引起伊朗民眾的憤慨,在伊朗各地爆發反政府抗議活動,訴求截至目前已廣泛包含了人民對政府的總總不滿,更有群眾集會高聲吶喊:「壓迫者去死,無論是國王或最高領袖」。
面對人民的威嚇,伊朗當局以大規模的武裝鎮壓,在幾個城市包含烏爾米耶市、伊拉姆市等,陸續皆有平民被殺害、受傷或逮捕,伊朗當局更在 11 月13 日公布與抗議活動有關的首件死刑判決,罪名為「縱火燒政府辦公大樓、擾亂公共秩序、集會且密謀危害國家安全罪」和「與真主為敵,犯下塵世腐敗」。
伊朗的反政府抗議活動延燒直至近期世界杯足球賽開踢仍未停息,許多反政府抗議支持者藉由放煙火、鳴汽車笛慶祝輸球,或在卡達世足賽場邊與場外舉牌示威,以表達對國家的不滿,期盼透過世足賽的機會獲得國際關注,進而影響伊朗政府對抗議活動給予正面回應或改變其處理方式。
伊朗國內動盪不安,伊朗國家代表隊即便被許多反政府支持者批評、不被國民支持,仍然披上國家隊戰袍出戰世界盃足球賽。伊朗代表隊隊長哈吉薩非(Ehsan Hajsaf)在 11 月 20 日世界杯開踢前夕公開表態:「我們擁有的一切都要歸功於我們的人民。我們必須奮戰、盡全力拿出最佳表現、進球,為伊朗英勇的人民獻上最佳成績。」又說:「我希望情況如人民所願而改變,希望每個人都會幸福。」,在隔日(21 日)對上英格蘭的小組賽,當伊朗國歌響起,伊朗球員全員閉口不唱,以此支持國內抗議民眾。
然而,伊朗當局在 24 日在伊朗國內以「散布反政府宣傳」、「破壞國家隊聲譽」罪名逮補伊朗前國腳、前國家隊隊員加富里(Voria Ghafouri),經常公開批評伊朗當局的加富里,早已是伊朗政府的眼中釘,不過身為庫德族的他這次也不例外地為艾米尼發聲,伊朗政府選擇在此刻逮捕加富里被外界視為對現任國家代表隊全體的警告。
這次非美伊足球首次對戰,在 1998 年法國世界杯伊朗以 2:1 之姿擊敗美國,當時伊朗人民走上街頭歡慶,連最高領袖哈米尼(Ayatollah Ali Khamenei)都十分滿足,相比今年 2022 卡達世界杯敗給美國,伊朗人民放煙火、鳴喇叭慶祝輸球。美伊兩國關係錯綜複雜,美國過去支持伊朗國王獨裁政權、伊朗回教革命激進份子闖入大使館狹持美國人等等,以及小組最終賽開踢之前美國足協在社群媒體上將伊朗國旗中的國徽拆除,並宣稱此舉意在支持伊朗反政府抗議活動。
伊朗當局目前倘未做出有關擊斃薩馬科的回應。雖然伊朗原本就對於與美國的互動感到敏感,加上反政府抗議活動即便當局以強勢武裝鎮壓,抗議活動仍持續延燒,更恰巧碰上世足賽讓國家代表隊有機會站上世界的舞台為國內的民眾發聲,伊朗當局面對這持續兩個月以上的反政府抗議活動是否會轉換態度仍有待觀察,國家代表隊返國以後將面臨什麼樣的威脅或處置也值得跟進。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國際體育賽事難以不牽扯政治,無論是民族精神的比拼,或賽前的挑釁,都無可避免地談及政治。
※作者為清華大學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