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濠仲專欄:台灣未來只會更需要一位「外交總統」

李濠仲 2023年01月04日 07:00:00
今天各國合縱連橫情勢詭譎,台灣無法置身事外,如何「保台」,自然有賴一國元首治國方略中的外交工具如何運用。(攝影:張哲偉)

今天各國合縱連橫情勢詭譎,台灣無法置身事外,如何「保台」,自然有賴一國元首治國方略中的外交工具如何運用。(攝影:張哲偉)

2022接近尾聲,美國發布了「年度國家安全戰略」,提到中國和俄羅斯立場愈來愈傾向一致,差別只在對全世界構成的挑戰和威脅有異。就如同前美國國安局(NSA)網路安全局局長Rob Joyce形容的,俄羅斯像是來得又快又強的颶風,中國卻將造成一段長期、緩慢且普遍的氣候變化。台灣則明顯受到後者直接衝擊。

 

隨後,先有日本政府在「國家安全保障戰略」中,載入「台海和平與穩定之於國際繁榮不可或缺」等文字,繼之,美國參議院再又通過針對台灣軍售及軍事融資的下年度《國防授權法案》,皆預示了新的一年,台灣問題仍會是所在區域的焦點。美日年終對台海問題的反應,就是一種明確的準備動作。

 

不只美日,主要民主國家也都感受到當前的時局,已很難再用承平世界的眼光看待,其中除了俄羅斯屢屢藉由對周邊地區施展軍事力量,去轉移國內政治、經濟的衰退,更重要的是,即使中國尚未和俄羅斯形成一個成熟的軍事同盟,但北京正在積極打造和西方世界對抗的核心,已是毋庸置疑。

 

然後,就像瑞典斯德哥爾摩安全與發展政策研究所所長Niklas Swanström說的,因為很多盟國都先一步被美國拉過去,為了平衡美國的影響力,中國必然只能選擇莫斯科和阿拉伯國家(以及美國傳統上的敵人)作為志同道合的夥伴。接下來世界的二元競爭,恐怕只會進一步翻上檯面。

 

這樣的發展,讓美國學界、政界這段時間又重新回溯一戰、二戰時期的前奏。其中,當時所刺激出的「總統外交」也再被放到今天討論。二戰之前,多數國家外交官其實並不鼓勵元首直接涉入外交工作,尤其領導者頻繁在國際舞台露臉,或將造成公共期望的誤判,從而導致更多國與國之間的混亂。所以最好是仰仗擁有談判、外交禮儀訓練的職業外交官就好,也因為他們經常遠離鎂光燈,思考會更冷靜,同時也比較不受國內政治影響。

 

不過,假若時局的複雜性已超越傳統外交談判,尤其國際安全的邏輯在在表明,即使投入傳統外交努力也不見得總能奏效,元首「個人外交」就不再只是儀式性的產物,有時元首間相較過去更直接的接觸,或是繞過公開發言管道的私下訊息傳遞,都可能更有助扭轉時局。

 

且不只元首間的直接對話有影響性,元首個人的表現也常釋出不同的訊號。如同當年羅斯福和史達林晤面,羅斯福永遠要求自己西裝筆挺,鞋子擦得光亮,史達林則盡可能在羅斯福面前掩飾自己臉部長了麻子的一面(比方說他從不坐在距離燈光較近的一邊),兩者雖是為了合作對付希特勒才坐在一起,卻也暗中較勁誰才是「老大」。此外,羅斯福也曾利用和邱吉爾晚餐機會,刻意激怒他,從而讓兩人在爭執中吵出共識,直到彼此終究以老友相稱,並聯手在二戰期間對盟軍的勝利發揮關鍵作用。

 

當然,負面例子,就是1961年甘迺迪和蘇聯總理赫魯雪夫會面,甘迺迪因為表現太過「謙謙君子」,被赫魯雪夫視為軟弱且缺乏經驗,數月後,蘇聯領導人就下令建造柏林牆,隔年,蘇聯再於古巴部署導彈,其射程幾乎可達美國本土每一角落。(另川普式的個人外交也被視為負面範例)

 

這些總統個人外交的軼聞情節,皆超乎了傳統外交官的行事訓練,但無論如何,近代以來,它都已被歸入不同等級的外交模式,有時還會直接成為對外交涉的主力,到二十世紀下半葉,總統個人外交幾乎已成為一種全球現象,總統如何運用個人本事影響國際政治,進而創造國家利益,也成了諸多領導者的考題,這是現代化總統的特徵之一。因為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的抗戰表現,當然讓他成為今天總統個人外交的模範,所謂「戰時總統」就是如此。

 

克蘭總統澤倫斯基的抗戰表現,讓他成為今天總統個人外交的典型模範。(翻攝自《時代雜誌》2022年12月封面)

 

回到台灣,今天的積極備戰,很重要原因正是為了未來避戰,因為二戰以來人類社會得到最大的教訓之一,就是「拒絕戰爭從來不代表戰爭不會接踵而至」,那麼,備戰的程度和強度,能否達到實質避戰的保台效果,以今天各國合縱連橫的詭譎氣氛,自然有賴一國元首治國方略中的外交工具如何運用。如能理解台灣今天早已無法關起門來笑罵我自為之,就會知道未來一位「外交總統」只會愈來愈重要。

 

※作者為《上報》主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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