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年會日前閉幕，中國國務院副總理劉鶴會中高調吹捧「中國回來了」，極力吸引外資，由於涉及中國市場龐大商機，並與習近平近年專制作風相左，特別引起國際輿論關注與質疑。

本屆達沃斯（Davos）世界經濟論壇（World Economic Forum）年會於1月16日至1月20日舉行，1月17日劉鶴在會中演說。年逾七十的中國國務院副總理劉鶴，主管中國金融經濟、科技工業、交通運輸等領域，是中國經濟貿易位階最高官員，近年在與川普政府的美中貿易戰談判過程中作為中方領導，以微笑紳士姿態假意殷勤虛與委蛇，與川普總統和美方經貿高官許下多樁承諾，佔據不少媒體版面，其即使蓄意欺騙仍不掩慈善笑容與貌似溫文開明的作風，迥異於中共涉外官員戰狼典型，令人印象深刻。劉鶴據信將於今年三月退休卸任。

值得注意的是，劉鶴演說同日，中國當局發布數據顯示，中國2022年經濟成長僅3%，不僅未達5.5%之保守目標，更不到2021年之半，創下半世紀以來最糟紀錄，更何況連這3%的數據也難以取信國際專家；此外，房地產業投資2022年同比下降10%，是從1999年開始有統計紀錄以來首次下跌，另關於1961年以來人口首次負成長和經濟嚴重衰退等數據也顯示，中國四十多年以來的經濟高速成長已經結束。

劉鶴最後的國際經貿舞台公演

劉鶴應該不會再出席達沃斯論壇了。劉鶴此次演說極力宣傳中國重返開放，對中國疫情海嘯重擊經濟實況避重就輕，1月18日則和許多國際企業高管舉行午餐會，除續彈「中國回來了」高調，並與美國財政部長葉倫（Janet Louise Yellen）在會後受訪強調，希望這次瑞士之行讓全球市場看到，中國在疫情之後「又回來了」、「已經準備好了」、「會持續加強與世界合作」，顯係企圖挽救中國三年防疫嚴控清零以及國際關係惡化所造成的經濟困境，甚至進而削弱國際日益高張的「中國威脅論」。

劉鶴為中共「經濟增長與房地產業發展」、「防疫政策平穩轉型」、「共同富裕」等多項備受爭議的政策辯護，迴避相關弊端，強調「不會搞計劃經濟」、「堅守對國際社會的承諾」、「協助解決發展中國家債務問題」、「堅定不移深化國企改革」、「毫不動搖支持民營經濟發展壯大」，並且宣稱2023年中國經濟將好轉，成長增速回到正常水平是「大概率事件」，而房地產業是中國國民經濟支柱產業，當局注意到2021年下半年以來中國房地產價格和銷售急劇下降現象，已從穩定「保交樓」、大量輸血、放鬆管制等三方面下手救市，市場供需已明顯改善。

劉鶴並以「企業家精神是社會財富創造的關鍵要素，如果沒有財富積累，『共同富裕』就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堅定不移深化國企改革，毫不動搖支持民營經濟發展壯大。」、「企業家是未來中國財富創造最重要的要素」等說法，試圖緩和中外人士對於中共積極進行「國進民退」、重返毛時代「共同富裕」之疑慮。

宣稱「中國回來了」卻被看破手腳？

根據《路透社》報導，劉鶴在達沃斯演說中對於中國歡迎外國投資、持續向全球開放、強化國際合作、維持世界和平等說法重複多達11次。無奈的是，輿論對於劉鶴的宣傳難掩質疑，甚至有美國智庫學者批評劉鶴謊話連篇，並且企圖削弱國際甚囂的中國威脅論。

華府右派智庫「安全政策中心」（Center for Security Policy）中國政策主任塞爾（Bradley Thayer）1月21日在《國會山莊報》（The Hill）發表〈中國的劉鶴在達沃斯：每句話都是謊言〉（“China’s Liu He at Davos: Every word was a lie”）文章，指出劉鶴在達沃斯論壇的演說，因爲不誠實而特別受到關注。

塞爾是美國芝加哥大學政治學博士，長期關注中共政權對國際的威脅以及美國國家安全，合著有《理解中國威脅》（Understanding the China Threat）、《中國如何看待世界：漢族中心主義和國際政治中的權力平衡》（How China Sees the World:  Han-Centrism and the Balance of Power in International Politics）等書，論點涉及中共黨史、共產主義思想、核威懾、網路戰、恐怖主義以及北約與跨大西洋關係，近年經常刊文提醒中國威脅論。塞爾強調，劉鶴高調發言主要目的是塑造一種敘事以吸引外資，並且削弱國際對於中國威脅的戒心，好讓世界相信中國回到經濟高速成長時期。

然而這些言論卻反而凸顯中共領導階層的恐懼。塞爾指出，事實上如今中國經濟不僅受到疫情重擊，另有人口萎縮、房市低迷、債務危機等嚴重結構性問題，加上美國制裁中國科技業、投資人不信任中共專制環境，使得中國經濟深陷困境。塞爾並且抨擊牟取中國經濟利益的親共人士，應該好好解釋為什麼要支持中共的侵略，以及侵犯人權之惡行。

輿論形容塞爾犀利地看破劉鶴以及中共的手腳，提醒世人警覺。事實上從剛升任外交部長的秦剛近期強硬作為也可管窺一二，例如1月18日秦剛新年錄影連線中國駐外使館官員時不忘以戰狼本色訓勉，要以習近平外交思想為指引「敢於鬥爭」、「敢於勝利」，推動「新時代中國特色大國外交」。

劉鶴人生最後的國際經貿舞台公演已經落幕，除了在達沃斯大談「那個」中國回來了，或許更真實的是劉鶴馬上就要退休回去了，至於多少世人會相信劉鶴動聽的宣傳以及過往的經貿承諾，對下台養老後的劉鶴恐怕已經不太重要了。

※作者為鉅石智庫創辦人，關注：美中台關係、數位文化、風險管理。曾任網路行銷投資高管。台大政治系畢業、波士頓大學大傳碩士，於哈佛大學研修電商課程，新加坡國立大學高階管理課程結業。goldenrockthinktank@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