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長與徐巧芯都是沒讀過太多書，缺乏系統性知識的人，以致於在嚴肅議題上經常一說就錯，難以深究。但是兩人有一個共同長處：他們都對聲量十分敏感。館長與徐巧芯固然對於人類知識文明的美妙之處無從領會，但是他們都非常懂得如何不斷地創造議題追求聲量。

Street smart 自然也是一種本事，追捧他們為意見領袖的眾人才是問題所在。如果一個人在政治上無法深思、在民眾事務上缺乏服務、對公職不盡監督職責、對政黨缺乏忠誠，卻依舊依靠聲量得以擠入深藍安全區選舉，政客固然可憎，但是吹捧她的選民更是問題所在。

同樣的，追捧柯文哲的柯粉，要不是對政治事務資訊不充足，就是對於道德責任欠缺，前者無知，後者無恥。

這樣的說法雖不能說錯，但是可能過於粗糙。諾貝爾獎得主Herbert Simon 曾建議用理性的方式閱讀《我的奮鬥》，更能夠理解理性與情緒的界限。

準此而言，一個人可能對於柯文哲不了解而支持他，雖然可以說是無知，但並不能稱為非理性；即使一個人明知柯文哲卑劣無能而支持他，也未必代表這個人缺乏理性，因為他可能相信藍綠更糟而選擇白，則仍然是一種理性的表現。或者是一個人明知柯文哲卑劣無能又比藍綠差，卻仍支持他，也未必證明缺乏理性，因為這個人可能為藍綠拋棄，或是可以從柯文哲處獲得利益，這樣支持柯文哲固然無恥，但仍然是一種理性的表現。

不過如果仔細觀察，很可能會發現大多數聰明人都對柯文哲有一種鄙視。這種鄙視來自對柯文哲的理解，清楚知道他的知識貧瘠，他的聰明就像是比較高級的徐巧芯與館長，擅長鬥爭的street smart 生存之道；但是在見過真正厲害人物的聰明人眼中，一眼就可以看穿柯文哲不但不聰明，而且還是個草包。

他所炫耀的智商、學歷、獎學金的一切，在聰明人的眼中，正是柯文哲愚蠢的證明。聰明人的一生見過太多真正高智商的聰明人、會考試的大神和獎學金拿到手軟的人，柯文哲這種貨色的平庸之輩，聰明人一生見得太多，一眼就可以看出正是那種平庸又喜歡炫耀的草包，但是卻足以騙到在求學與生活上居於劣勢、缺乏自信的一般人。更糟的是，求學過程中那些因為天資所限汲汲於分數的自私小人，都在柯文哲中找到出口，得以不必再為道德大義所限，反而可放大內心的自私，一方面正當化自己壓榨底層的成就，另一方面又為自己沒能得到更多的利益而憤憤不平，遂形成了以下這種宛如悖論的歧視鏈現象：以民粹方式強調菁英利益的柯文哲，為真正的聰明人所鄙視，卻受到被他鄙視的人所崇拜。

※本文經作者授權刊出，原文刊載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