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基隆市立委落選人、前台北市長、國民黨副主席郝龍斌，再度在臉書上提起他的政績——臺北市的重陽敬老金，並批評柯文哲市長不該取消該項制度，反應朝開源的方向增編預算，而非縮減預算。他更舉兒童有生育獎金、養育津貼、幼兒園學費補助，而青年有房屋租金補貼、就學創業貸款、公宅申請等，證明重陽敬老金的必要性。因此，每年為表示謝意而給予老年人敬老金並不為過。

唉，郝龍斌至今仍不知為何會選輸立委，還有不斷被拿來和柯文哲比較的原因。他企圖拿兒童及青年補助，來為重陽敬老金辯護；但他忽略兩者間最大的差異——重陽敬老金是「齊頭式平等的補助」，而兒童及青年不是。

敬老金不同於生育獎金

針對兒童及青年補助中，是以一個群體內較為弱勢的一群人為補助對象，是特定、實質弭平差異的福利政策。例如，就學創業貸款難道是每一個青年都需要的嗎？不是，是給予那些付不出學費的，或有好想法卻苦無資金的年輕人。還有，生育獎金和養育津貼也是保障和鼓勵年輕人生育的政策，並不是每一名青年都能申請。這很明顯可以看出，這些都不是直升機式齊頭的撒錢福利。

然而，重陽敬老金呢？只要年滿65歲就能領取新台幣1500元的禮金；年紀越大還能領更多：99歲以上有1萬元和黃金戒指，100歲以上更頒發獎牌。而且，重陽敬老金還是由各里幹事直接到府致送，真是非常禮遇呢！但結果呢？卻連郭台銘等大企業老闆也能領到。他們有比獨居老人更需要這1500元嗎？市府有必要為了博取敬老的美名就拿稅金慷全民之慨嗎？更不用說這樣齊頭式平等，無視每個老年人需要扶助的差異。

這樣人人有獎的撒錢福利，早已被視為福利國下最不需要的一種作法。一個所有人都有的福利，並不是真正的福利。真正的福利，必須是針對對象的需要性及差異性進行填補性的扶助。大企業家、退休軍公教根本不需要這樣的重陽敬老金，因為他們老年生活基本上無虞。

還不如把敬老金省下來轉作針對有需要的老年人（例如獨居、身心障礙、傷病等）的長照資源，才是老年市民真正需要的。

同時，齊頭式的福利，會讓真正有需要補助的對象，因預算遭到排擠，反而無法獲得足夠的幫助。例如，活到99歲就可從市府領走近10萬元，就只是因為他剛好設籍台北市；難道65歲退休到99歲這35年內，大企業家會賺的少於10萬？獨居、傷病等需要幫助的老年人，35年只有10萬夠嗎？更糟的是，齊頭式平等會讓受補助的對象在心裡上形成這是「我應得的」的錯覺，一旦看不出差異就會看不見發放的意義，只要一調整或刪除就會群起反抗，但他們並不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這樣的福利。最後，福利政策淪為選票提款機。

不能做好做壞一樣有獎

齊頭式福利最近也多受檢討，另外舉個例子便是銀行金融相關產業。過去不論公民營，銀行大多有行員優惠活儲福利，只要行內同仁在自家銀行存款就能享有4至13％優惠利率。然而，在現在央行利率僅有1％左右，甚至國外已出現負利率時，這樣的福利可說是相當優渥。連退休行員也享有優惠利率，每個月不含退休金可多領兩萬多元。

然而，現今許多民營銀行已取消這樣的員工福利。一來是激勵員工效果不佳，二是造成銀行經營成本的負擔。公司行號給予員工福利是希望能提升員工效率，讓員工能在工作上專心努力。所以在這樣齊頭式的福利已經影響銀行盈虧的情形下，是否該維持每位員工一致的福利，是該好好思考了。從利息省下的錢改以鼓勵業績好、成果佳的同仁，給予加薪或其他生活補貼，更能有效激勵工作表現。現在只剩公股行庫有這樣的福利，造成經營成本負擔大，也不足以獎勵員工，不僅讓公股行庫績效向來比民營銀行差，甚至因人人有獎扭曲工作態度，因為不論做好做壞都一樣有獎。

所以，我們還要覺得齊頭式的福利好嗎？恐怕未必，不管是台北市政府，還是公股行庫，都必須注意手段（福利）與目的（扶助弱勢或提升工作績效）的關聯性。好的制度，可以達成好的效果。否則，不僅濫發、浪費資源，還未能達到預期的效果。公股行庫也必須檢討，為何福利高人一節，績效卻往往都在後段班，甚至讓人詬病；原因恐怕便是這「齊頭式福利」讓員工無法好好發揮潛能吧。

※ˊ作者為新創公司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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