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古時期，很多自然現象是人們不懂的，比如女人胸前的兩堆肉為什麼會流出清甜的汁液？而且，新生兒對著它吸吮以後就會長大？古人感到好奇，於是，女人的乳房被視作了神物，這恐怕就是古人崇乳習俗的由來。

西方人視乳房為聖物，東方人將乳房看作實物，實用之物，以至於儒、道兩家的著述中都見不到關於乳房的記載，而目前能見到的對乳房的描寫全都集中在了非嚴肅性文學裡，比如《金瓶梅》：「攤開羅衫，露出美玉無瑕……緊就就的香乳。」

關於乳房，《聖經》裡有這樣的描述，男人將要受命享受女人的乳房之前，神父會對男人說：「要喜悅你幼年所娶的妻……願她的胸懷使你時時知足。女人的乳房讓你享受，但你必須永遠珍惜它，不可以因為女人的年老色衰，不再珍愛自己妻子的雙乳。」神父還告誡將要步入婚姻殿堂的男人：「從此以後，不可以抱另外女人的胸懷，只有這樣，上帝才會賜予你多子多孫。」

東西方文化對乳房重視程度上的差異，還展現在繪畫和雕塑中。裸體藝術在西方一直是藝術家們創作的重要題材，這一點，東方幾乎沒有。傳統的人物畫中，女性身體基本上虛化於服飾的包裹，裙褶、長袖和飄起來的衣帶以及勾勒它們的線條所形成的飛動之勢，呈現出的只是臆想中的胴體。東方的雕塑除了早期的生殖崇拜物，也沒有裸體的存在。

歐洲文藝復興絕對稱得上是文化的「革命」，這其中，性文明衝破了宗教的束縛，變得大膽而張揚。這一時期，乳房成了藝術家們的熱捧，於是，袒露著雙乳的豐腴胴體被搬出了藝術家的創作間，搬到了街頭巷尾。歐洲的藝術家們可以如此肆無忌憚，還是要感謝史無前例的文藝復興打破了數千年來桎梏性的枷鎖，喚醒了人們對肉體歡愉的渴望與追求。

前幾年，學者們在內蒙古對一座草原貴族的大墓做考古發掘時，有了一個重大的發現—墓裡出土了一個女性胸罩。大墓距今有一千八百年，這個胸罩是世界範圍內迄今發現最早的女性內衣。該胸罩由棉布製成，從胸罩的尺寸來看，胸罩主人的胸圍很大。戴上胸罩，女人被徹底解放了，無論騎馬射箭，還是狩獵勞動，都不必再嫌雙乳礙事了。

起先，草原女性用布將乳房纏起來，時間久了，有人覺得每次纏布太麻煩，基於這種考量，有人縫製了兩個圓圓的口袋，並將它們連起來，套起雙乳，就這樣，胸罩被發明了。

古時曾有「乳翁」的習俗，將男人多乳或者乳房大視為大吉。

不過，將鯀與禹的歷史背景研究一下就能理解古人為什麼這麼偏執了。鯀與禹所處的時代恰是母系社會向父系社會轉變的時期，為了取代女人在社會生活中的主導地位，古人則編撰出了禹為鯀所生的故事，故事的關鍵點在於，不只女人能生孩子，男人也可以，離開了女人，男人照樣可以繁衍下一代。既然鯀能生禹，就必須具備生殖器官，於是，鯀就有了哺育禹的乳，禹是喝了鯀的奶長大的。

禹不像鯀，外出治水，還是找了個女人做老婆，為禹生了一大堆孩子，或許，禹時，男人們已經成了社會的主導，無須再為跟女人爭權操心了，所以，不用再自己生孩子了。

玄武門兵變，李世民殺了哥哥和弟弟，逼著父皇讓出皇位以後，總覺得心裡不踏實，於是，上演了一齣吸吮老爸乳房的鬧劇。堂堂太宗「跪而吮上乳」的舉動令人看來實在滑稽可笑，但此舉，據說還真讓老爸感動得熱淚盈眶。

不只如此，全國人民也被他的舉動感動了，這是為什麼呢？因為，「食父乳」的觀念在當時的民間相當流行，有民謠為證：「始興王，民之爹。赴人急，如水火。何時復來哺乳我？」男人為一家之主在當時是絕對的，就連原本全是女人的勞動功勞也被男人貪占了。

任何一種風俗都是從祖輩那裡承接下來的，鯀時，男人生孩子，被稱作「產翁」，當男人至尊的社會地位被確定以後，男人不再裝模作樣陪著待產的老婆，並齜牙咧嘴地裝著疼痛了，男人們由「產翁」過渡到「乳翁」，而這時，哪位男人要是多長幾個奶頭或者長一對大乳房，就會被視作大吉，於是，就有了崇男人乳的習俗。

*本文摘自《與古人對話：人類開始吃鹽、出土最古老胸罩、性器官崇拜、雞狗豬牛地位變化……從古代飲食文化到飾品審美、祭祀習俗的全圖解！》，崧燁文化出版。

【作者簡介】

 

黃大路

著名考古工作者。曾參與興隆窪聚落遺址、前掌大商代遺址、南宋官窯等重要遺址的挖掘。並參與江西海昏侯墓葬、四川張獻忠江口沉銀、新疆天山道等大型遺址的全程即時報導，也在社會雜誌開設生活考古等專欄與讀者分享考古之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