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美國人不認為自己國家出了中裔的駱家輝駐中大使有問題,台灣人卻有為數不少認為中配徐春鶯進入立法院非常不妥,看看駱家輝,想想徐春鶯,道理就很清楚了。(美聯社)
2011年3月9日,美國總統歐巴馬提名駱家輝出任美國駐華大使,在成為首位擔任美國駐華大使的中裔人士之前,他在美國政壇已頗具名氣,包括他也曾是全美首位中裔的州長(華盛頓州)。他的發跡,證明美國多元文化確實不虛此名,也符合了「在美國任何人都可以成功」的敘事。
身為美國移民第三代,他的祖父在1880年代前往美國,並以在餐廳邊洗碗、拖地,邊苦學英文,慢慢於異鄉站穩腳步。駱家輝的父親12歲時候被祖父接來同住,然後在「每天都要工作」的生活下,辛苦把他養大。每回駱家輝說到這段經歷,無不讓現場土生土長的美國人嘖嘖稱奇,祖父為僕幾乎100年後,終於讓他得以搬進華盛頓州州長的喬治亞風格豪宅,這一經歷,又更勝美國成功者典型軌跡。
就在歐巴馬發布駱家輝出任駐中大使,駱家輝家族在美國的故事,很快便受到中國民眾好奇。一來,他的「中裔血統」讓中國人(尤其廣東老家)與有榮焉,那時,中國人對自己鄉親能擠身強國的金字塔頂端,也會同感驕傲與自豪。二來,駱家輝表現出的美式風格,且和中國人傳統所以為的制式官威不盡相同,例如駱家輝居然是搭經濟艙到中國赴任,抵達中國時,也沒有大批隨從,曾為兩任美國華盛頓州州長,當過聯邦層級的商務部長,還是第一位中裔駐中國大使,卻是如此「樸實無華」,這一作風,無不深深打動歷來「官大民小」的中國社會。
可以說,駱家輝平實的表現,再又讓中國鄉親對這位血緣上的中國人刮目相看,畢竟身為大官,竟然會「自己買咖啡」、「出門自己背包包」、「自己拖行李」、「出入不坐豪華轎車」,在在都和中國社會所熟悉的官場文化很不一樣,中國微博上還一度滿溢關於駱家輝如何平易近人的文章,在中國民間掀起了近乎從未有過的美國駐中大使旋風。甚至在「駱家輝熱」下,還有中國媒體認為中國古板的政治領導人應該以駱家輝為榜樣。
按駱家輝當時前往中國赴任後的公開活動,包括走訪祖屋、祖墳祭祖,和村民同歡共樂,可以理解他對父執輩的原生國,確實帶有幾分情感,當時陪同在他一旁的,還有他85歲的叔公,兩人在共同歷史根源上,表現了血緣無從割捨的共鳴。
但也就在駱家輝抵達中國,特意走訪老家,受到中國鄉親熱情迎接,這一畫面,卻深深觸動中國宣傳部的敏感神經。中國官方不是受到「有為者亦若是」的刺激,而是這位「中裔大使」恐怕會讓中國領導階層顯得落伍、不進步。於是,很快地,中宣部不僅轉而要求中國媒體對駱家輝熱降溫,令官媒不只不能把駱家輝的新聞再置於頭版,文章還要少於1000字才行。更重要的是,時任市委書記的汪洋,亦重新為駱家輝定性,說「他應該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是『美國人』」。
原本,中國官媒《中國日報》(英文版)筆下稱「駱家輝或許是當代中國政要效仿的榜樣」,之後,駱家輝這項任命案(駐華大使)就變成了中共黨報《光明日報》所稱的「美國利用中國人控制中國人、煽動中國政治混亂的卑鄙意圖」。《環球時報》再跟進建議駱家輝「不要假裝成為中國官員的『鏡子』」。就連駱家輝廣東老家的《廣州日報》,最後也僅以620字去描述所謂「廣東之光」駱家輝的來訪。
面對自己受到民間熱烈歡迎,卻突然遭到官媒冷淡對待,駱家輝當時倒是淡淡地回應:「我不知道(中國)政府的報紙在想什麼」,「我只知道,我吸收了兩種文化(中國和美國),因而希望向中國展示『美國人是非常隨和的人』,以及:「如果我(擔任駐中大使)所獲得的關注和知名度,能夠幫忙打開大門(中美兩國),讓更多中國人了解美國的價值觀和美國人的生活方式,那就太好了。」
為什麼美國人不認為自己國家出了中裔的駱家輝州長、駐中大使有什麼問題,台灣人卻有為數不少認為中配者如徐春鶯進入立法院會非常不妥,看看駱家輝的表現,想想徐春鶯的言行,道理就很清楚了。
※作者為《上報》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