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強日前在瑞士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2024年年會致詞，展示「微笑攻勢」，表示中國持續對外開放，經濟正向發展，力邀世界各國前往中國投資。然而輿論認為中共欠缺實際行動，成長數據不實，不僅難掩質疑，反更凸顯2024年中國經濟危機。

本屆達沃斯（Davos）世界經濟論壇年會於1月15日至19日舉行，率領約140人龐大代表團的中國總理李強1月16日在年會致詞演說時表示「中國是值得信任的重諾守信國家」，中國經濟「長期向好的大勢不會改變」，並且承諾「中國對外開放的大門只會越開越大，選擇中國市場是機會而不是風險。」

然而國際輿論質疑李強誇大中國經濟成長數據，並表示中國政府需要的是實際行動，以及進行以市場和法治為基礎的結構性改革，才可能恢復外界對中國經濟的信心。

中國是「重信守諾」的國家？

《美國之音》引述美國政治新聞網站《Politico》報導，李強是自2017年以來出席該年會位階最高的中國領導人，代表團有多達約十位與中國經濟事務相關的部長級官員，反映北京對本屆會議的重視程度。2017年習近平以中國國家主席身份出席了達沃斯年會並發表主題演講。

李強的演說主要分為國際和中國兩方面。在國際方面，強調支持多邊主義，加強國際合作，特別是與南方國家的合作，加強國際科技交流和綠色發展合作，破除貿易壁壘，維護全球產業鏈供應鏈穩定暢通。

在中國國內方面，李強強調中國經濟「長期向好」趨勢不會改變，特別強調中國擁有超大規模市場，預計中產階級消費人群十年內「翻一番」（兩倍），約可達8億人。

李強還說中國是「重信守諾」的國家，「真心」歡迎各國企業繼續投資中國，「始終以最大的誠意，付出最大的努力，以實實在在的成果，向世人證明中國是最值得信任的！」李強也承諾「不管世界局勢如何變化，中國都將堅持對外開放的基本國策，開放的大門只會越來越大。選擇中國市場不是風險，而是機會。」體現中共面對經濟危局的的急迫性。

《美國之音》指出，根據中國官媒《新華社》報導，李強前往達沃斯會議主要目的有三，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重建信任」，呼應本屆達沃斯論壇年度主題「重建信任」（Rebuilding Trust）。然而《美國之音》也引述美國政治媒體《外交政策》專欄作家、泛歐智庫歐洲領導網路（European Leadership Network）高級副研究員布勞（Elisabeth Braw），對西方企業而言，中國是一個日益艱難的環境，主因其不可預測性，讓企業擔心隨時會成為中國政府打擊報復的目標。

中國政府確實屢屢背信毀諾，香港赤化殷鑑不遠，對反送中民主人士長期凌遲般的關押審判還在緩慢進行，毫不掩飾對海外異議人士企圖進行長臂管轄，對於更廣泛地施行《反間諜法》以及任意突襲逮捕控制國內外人士的疑懼，自知無理從來避而不談。

此外，近期大量國際專業評論，率皆認為中國不僅2023年經濟陷入困境，2024年的經濟危機更是難以粉飾。

李強在演說中不尋常地搶先透露，2023年中國經濟成長預計為5.2%，高於政府2023年初設定的5%目標，中國國務院新聞辦公室隨後公布配合李強說法之數據。

經濟成長數據備受質疑

然而包括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Peterso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高級研究員哈夫鮑爾（Gary Clyde Hufbauer）等許多經濟學家質疑，普遍認為李強所言數字被誇大，哈夫鮑爾表示「中國股市表現非常糟糕，不僅反映了外部投資者的消極，也反映了中國投資者的消極。當然更有房地產市場的問題。」「李強並未列舉吸引西方企業的具體措施，會加深疑慮。」

美國知名經濟研究機構榮鼎集團（Rhodium Group）的評論更是直接。榮鼎集團在2023年12月29日公佈的中國經濟回顧和展望報告說，中國房地產行業仍在萎縮、消費者支出有限、貿易順差下降以及地方政府財政重創等現實，推估2023年中國實際成長率僅約1.5%，結構性放緩仍是中國未來幾年主要趨勢。有趣的是，在李強於達沃斯表示中國經濟2023年成長5.2%之後，榮鼎集團在其X平台（前推特）把這份報告又貼了一遍，顯然不同意李強的「誘騙」。

2023年11月3日中國國家外匯管理局公佈數據，顯示在2023年第三季出現中國自1998年有記錄以來首次外商直接投資（FDI）季度赤字，負債為負118億美元，意即資本流出比流入多118億美元，撤資及業務縮減規模遠高於新增投資。

而成員包括60個國家上千家企業組織的世界大型企業聯合會（The Conference Board）約在同時公佈調查顯示，中國跨國外企執行長對中國的信心大減。受訪的35位歐美駐中外企執行長，有四成將減少資本投資並在六個月內裁員，然而2022年上半年此比例不到一成。

更令國際觀察家疑惑的是，中共在李強進行「微笑外交」同時，中共總書記習近平正在強化「兩手策略」，持續準備戰狼行動「笑裡藏刀」。習近平1月16日在中共中央黨校發表金融發展專題演說，繼續強調「黨的領導」，重申中國要發展「與西方金融模式不同的中國特色金融發展之路」，堅持黨中央對金融工作集中統一領導，強調金融監理要「長牙帶刺」、「有稜有角」。

英國《金融時報》2023年12月28日報導，在外界懷疑北京提振疲弱經濟決心之際，根據滬深港股票市場交易互聯互通數據顯示，2023年流入中國股市的外國資金，已經有近九成（87%）選擇離開，2024年中國經濟悲慘前景「一葉知秋」，李強在達沃斯的陣仗再大，還是無法對症下藥，「吸金」效果恐怕徒然。

※作者為鉅石智庫創辦人，曾任網路與投資高管，著有《破局：中共赤化與國際覺醒》。台大政治系畢業、美國波士頓大學大傳碩士，新加坡國立大學高階管理課程結業。goldenrockthinktank@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