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法法庭將在4月23日受理「最老死囚」王信福等37人聲請釋憲案,並就「死刑是否違憲」進行言詞辯論。示意照片。(取自審判王信福粉專)
激戰廝殺的總統大選才剛落幕,民進黨成功延續「綠色執政」,締造三連任歷史紀錄。然而,在選後到520新政權交接前夕的憲政「空窗期」,憲法法庭今午突然公告受理「最老死囚」王信福等37人聲請釋憲案,4月23日將就「死刑是否違憲」進行言詞辯論,依規定辯論終結後必須在3個月內須作出判決,此案儼然將成為新總統賴清德就任後,首件要面對社會大眾明確表態立場及溝通說明的一大憲政爭議事件,挑戰新政府的政治應變能力。
回顧此次「死刑違憲」聲請釋憲緣由,主要來自於台灣年紀最大、72歲的死刑犯王信福,他因被控教唆殺害2名員警,2011年遭判死刑定讞,但至今仍未執行槍決,王聲請釋憲主張「死刑違憲」外,並對過往「死刑合憲」的大法官第194、263及476號釋憲文,聲請變更解釋。憲法法庭合併其他死囚聲請案,包括被關押最久的死刑犯陳憶隆、邱和順等人。37名待執行槍決的死囚,將共同挑戰台灣死刑制度存廢。
1990年8月10日凌晨,王信福為了慶祝女友懷孕,偕友人到嘉義市「船長卡拉OK」消費,席間因不滿洪姓老闆只顧招呼在場警員吳炳耀、黃鯤受,雙方人馬起了爭執,2名已下勤警察當場遭到同行男子陳榮傑槍殺。在場被認定是「主謀」的王信福,則被指控是他將槍枝交給槍手陳榮傑,並扶著陳的手肘說「結掉這兩人!」於是陳才開槍射殺2警。但當晚到底是誰指使開槍?隨著陳榮傑已於1992年8月間槍決伏法,成了該件案情最大爭議。
案發後,嘉義地院一審開庭時,陳榮傑及另一位提供兇槍的李慶臨到庭受審,但遭控教唆殺人的王信福卻未出庭,之後並潛逃出境到中國逃亡十餘年,期間王信福還因沒有合法身分,只能尋求密醫治療眼疾,眼窩被植入珊瑚球。
直到2006年,王信福因病痛所苦,持假護照及台胞證潛伏返台,入境桃園機場旋即被警方逮獲;王的辯護律師聲請將兇槍送鑑定,意欲證明王從未摸過該把槍。不過,最高法院仍認定王信福確實命令陳榮傑殺人,2011年7月27日將他判處死刑定讞;王的律師團雖曾提再審、非常上訴及釋憲聲請等救濟管道,但皆遭駁回,目前王信福仍關押在台南看守所中,成為全台「史上最老死囚」,台灣廢死聯盟等團體於前年成立「王信福救援大隊」,力主為他平冤。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此次死刑違憲聲請案外,王信福還有另一件釋憲聲請案,其與被控姦殺2女的死囚沈鴻霖,因不滿逃亡期間被同案被告(均已槍決)指證犯案,法官又引用《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3認定共犯的「警詢筆錄得為證據」判死刑,害他們無法交互詰問證明清白,未保障訴訟權及正當法律程序,聲請釋憲。
但去年8月4日,憲法法庭作出判決結果,認為這是為了追求發現真實,而將未到庭證人的法庭外陳述採為證據,屬於減損被告防禦權的例外規定,宣告合憲。
台灣原在囚待槍決的死刑犯為38人,但犯下隨機殺人案的黃富康於去年10月17日病死獄中後,目前死刑犯剩下37人。蔡英文總統執政近8年,連同黃富康在內已有5位死囚死在獄中,比已執行槍決的2人還多,民進黨政府因而遭轟「擺爛」不執行死刑,反成為另一種侵害人權的「酷刑」;去年總統大選期間,國民黨正副總統候選人侯友宜、趙少康及參選北市大安區立委的羅智強等人,更是針對廢死議題猛攻賴清德,要求賴應明確表態是否支持廢除死刑,如今憲法法庭正式受理「死刑違憲」聲請案後,勢必將再爆朝野政治攻防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