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伯拉罕·安瑟(Abraham Ancer)贏得了在香港舉行的首屆LIV 高爾夫錦標賽。(美聯社)
沙烏地阿拉伯近年來在王儲兼首相薩爾曼(Mohammed bin Salman)領導之下,積極進行產業轉型及升級,意圖擺脫以石化為主的工業及財政體制,並推展高新產業,以實現他提出的《2030願景》,其中一個環節就是打造沙烏地成為職業運動的大國,也藉此可以掃除人權記錄不彰的歷史。
沙烏地的公共投資基金(Public Investment Fund, PIF),亦即其主權基金,是幕後的大金主。該基金擁有的資產高達7200億美元。近年來新都市帶的房地產開發耗資480億美元,電競及遊戲產業發展費用高達380億美元,其它還有電動車、鋼廠、電子產業的計劃皆耗費巨資,該基金的現金水位巨幅下降,沙國可能需出售國營石油公司沙烏地阿美(Saudi Aramco)的股票以籌募200億美元。雖然如此,沙國全力推動職業運動的目標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沙國傳統上最重要的職業運動是足球。為了挖角足球明星加入沙國的聯賽,因祭出天文數字的轉會費、簽約金,而經常宣騰報章。陸續被挖角的國際巨星,包括法國本澤馬(Karim Benzema)、巴西內馬爾(Neymar Jr)、塞內加爾的Sadio Mane,葡萄牙 Ruben Neves 等A級球星。去年六月葡萄牙超級巨星C羅(Christian Ronaldo)跟沙烏地的AI Nassar簽了兩年半的合約,年薪高達2.2億美元。另外根據媒體報導,也有意天價簽下阿根廷的超級巨星梅西(Lionel Messi),但被婉拒。巨星的加盟炒熱了沙國的足球市場,2034年第25屆世界盃足球賽也將由沙烏地阿拉伯承辦,將進一步鞏固沙國在世界足球運動產業運的突出地位。
除了傳統熱門的籃球、拳擊、曲棍球持續受到更多年輕人的參與之外,沙烏地也大力拓展職業網球比賽,它已經獲得世界網球聯盟(Association of Tennis Professionals ,ATP)的同意,未來五年之內都會有重大的比賽如年度總決賽在沙烏地的吉達(Jeddah) 舉辦。女子聯盟(WTA)年終大賽賽事在沙烏地舉行也已敲定。
過去兩年沙烏地引進職業高爾夫比賽方面的動作也引起了正反兩面的評論。沙國推出了LIV(54) 高球聯盟,由澳洲高爾夫名將大白鯊Greg Norman擔綱推動,引起美國高爾夫球協會極大的反彈。沙國網羅歐美很多高爾夫的名將,給予豐厚的簽約金,且比賽的獎金遠比在美國多,引起美國高協(PGA Tour)的反制。根據媒體報導,一些世界排名前50的好手如西班牙的拉姆 (Jon Rahm),美國的迪尚保(Bryson DeChambeau),美國的強生(Dustin Johnson)他們都得過四大賽的冠軍,簽約金高達1億美元以上。他們去年比賽所獲得的獎金分別是1659萬,1150萬,1548萬美元,他們每年參賽的場次少,但進帳卻比在美國多。2023年沙烏地高爾夫巡迴賽前10名選手的獎金一共1.59億美元,美巡賽是1.24億美元。不同的是,美國高球聯盟球員沒有簽約金,一年有五十多場比賽,每場四天要打72洞;LIV 每年只有14場比賽,三天只打54洞。後者既輕鬆,賺得又多,令很多職業球員心動。2023年LIV贏得獎金最多的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目前世界排名第476名的美國球員Talor Gooch,他贏的獎金高達3700萬美元。而美巡賽獎金排名最高的是Scottie Scheffler,他目前世界排名第一,去年出賽23場,獲得獎金2100萬美元。
沙烏地阿拉伯有一些傳統熱門的體育競賽項目,如賽駱駝、賽馬、賽鷹,現在又趕上時代潮流,大力發展電子競技(esports,e-sports)。電子競技透過電腦、街機、手機、尤其是遊戲主機為媒介進行人與人之間的智力與反應的對抗。電競分為兩類,一種是比分數的休閒類,另一種是比勝負的對戰類。這個產業的產值每年都在迅速的增加。2017年10月國際奧林匹克委員會(IOC)就已表態,電競是一種體育運動(sporting activity)。沙烏地阿拉伯看準這一塊的商機,斥資380億美元開發。沙國三年前投資Savvy Games Group 作為推手,並在全世界進行戰略性的收購如電競營運商E S L Gaming,Facelt,Vindex,Scopely等,耗資10億美元購買Embracer Group 的股份。
沙國認為電子遊戲是推進虛擬經濟與內容創作等技術的核心。這些平台不僅用於遊戲,也是社交互動、商業和數字存在的新領域。就此,沙國也斥資5億美元,在首都利雅德打造一座電競之城(esports city),希望有一天成為這個產業的世界中心。估計2030願景完成的時候,電競產業可以為沙烏地國內生產總值貢獻133億美元。當一般人的印象還停留在沙國人民帶著頭巾、騎上駱駝的印象時,它竟搖身一變成為電競大國,其變化不可為不大啊。
沙烏地阿拉伯在其他競技運動方面如ㄧ級方程式賽車(Formula One)、拳擊、籃球、曲棍球、摔角等方面也由各相關的協會大力推動。
沙烏地是政教合一君主專制國家,超過95 %的人口是穆斯林,嚴格執行伊斯蘭律法,(也稱為沙理亞法),有些運動項目的開展會抵觸到傳統的文化、宗教或習俗,甚至引發政治問題,但在王儲沙爾曼領導之下一方面排除傳統文化上、觀念上、宗教上的障礙,另一方面進行前所未有大幅度的文化或社會生活方面的改革。他上台之後限制宗教警察權力,婦女可以不穿阿巴亞(Abaya)傳統服飾(全黑長袍加頭巾,只能露出雙手和眼睛),也可以跟男士一起去觀賞足球比賽,國慶日可以在戶外辦理歡樂的活動,甚至跳舞,未婚的男女可以一起坐在咖啡廳,在同一辦公室工作或共同去超市採買物品 。2018年6月女性禁止駕車的禁令也已解除。越來越多的女性可以參與運動的賽事。這些改變在幾年前都是無法想像的。
薩爾曼王儲去年九月坦率的表示,「如果體育洗白(sportswashing)可以使沙烏地的國內生產總值增長1%,那我們就會繼續進行體育洗白。」西方國家對沙烏地的人權紀錄頗多指責,如果國際競技體育能大幅的展開,吸引更多外國人士參賽、交流或參觀,對沙國的政治、文化與社會的變遷帶來由量變到質變的過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作者為前駐以色列特任大使,前國防部特任軍政副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