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今,能讓拜登對青年支持度下降稍微釋懷,除了青年選票未必會就此移轉至川普,以及距離選舉日,還有七個月可以遊說選票回流。(美聯社)
2020年美國大選,拜登在威斯康辛州和川普激戰,最後以得票率49.4%比48.8%驚險取勝,當時拜登能將這一搖擺州由紅(共和黨)轉藍(民主黨),關鍵之一,被指是當地民主黨年輕選票發揮作用。四年後拜登欲爭取連任,威斯康辛州青年票更失不得,因此4月初他特別藉前往州內一所學校演講,宣布了最新學生貸款減免計畫,估計可讓3000萬青年受惠。不過,同一時間,外頭卻有百餘位年輕人搖旗高喊「拜登犯了戰爭罪」、「拜登必須下台」。很明顯,這些年輕人對拜登近期在處理加薩衝突上非常不滿,尤其不苟同他過程中對以色列提供軍事援助。
自1971年,美國憲法第26條修正案將最低投票年齡從21歲改為18歲,每回總統選舉大量新增的年輕選民自然被視為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基於「早期黨派偏好將於個人一生中持續存在」的心理,民主、共和兩黨無不積極爭取年輕選民,而在多數年輕人自詡為自由派的情況下,民主黨在年輕族群中的優勢就愈趨顯著。曾在1988年大勝對手的老布希,竟在1992年競選連任敗給柯林頓,年輕選民(25歲以下)即扮演了重要角色。
2020年大選落幕,各界分析拜登勝選因素,少有忽略當年年輕族群投票率增長(比2016年多了5%到8%)這一環,其中拜登且囊獲六成年輕選票(18到29歲),川普僅得三成左右。到2022年期中選舉前夕,拜登執政滿意度不佳,最後也有解讀說他是靠年輕選票才保住顏面(失去眾議院多數,卻未出現紅色浪潮,且贏回參議院)。
就議題論,美國年輕選民絕大多數傾向支持「包容性政策」(如墮胎、同性戀、移民議題),另外在有關環保、氣候變遷上,民主黨的主張也頗得年輕族群共鳴,這促成了2020年大選,年輕人不難在拜登和川普之間做出選擇。但自從去年10月哈瑪斯突襲以色列,導致以色列報復,加薩衝突於焉開展,拜登的青年支持度就出現明顯震盪。包括《紐約時報》、美國全國廣播公司(NBC)等媒體公布的民調,那段時間拜登的青年支持度要不被川普逼近,要不就直接遭到超車。到今天,以眼前民意呈現,遂很難再說民主黨(拜登)繼續擁有青年選票的絕對優勢,這對拜登爭取連任來說,挑戰只會更多。
不過,年輕人在加薩戰爭上的積極表態,恐怕衝擊拜登選情,這在美國選舉經驗上卻非常態。過去,美國總統候選人的「外交政策」很少會成為影響青年族群投票意向的主要因素,但當去年11月NBC公布民調,首次出現拜登支持度落後給川普,便也是18到34歲選民,有70%表態不贊成拜登處理加薩戰爭方式的一刻,反映了青年支持度和拜登選情的連帶關係,以及何以拜登連任起步,姿態會如此不甚穩健。
2023年初,布魯金斯學會曾引述皮耶研究中心長期的選舉數據,研判年輕選民將成為未來幾年民主黨選舉力量的主要來源,並提醒共和黨必須採取積極措施,以挽回他們在年輕族群中的頹勢,否則青年選票將成為共和黨牢不可破的障礙。結果同年底,竟然是拜登的青年選票警報大響。
其中,關於「美國年輕族群的(政治)選擇」,至少提供了我們三點觀察:第一,一個標榜自由派、進步派的政黨,將愈來愈難再純粹藉由「進步主義」就取得年輕族群的絕對認同;其二,候選人「外交政策」未必不會激起年輕族群強烈的價值觀展現(可能贊成也可能反對);第三,以今日世局的變化強度,過去任何對選票趨勢的線性預測,都出現了相當的不確定性,尤其是針對年輕族群。關於第三點,更出乎拜登意料之外,應該就是率先跳出來反對他支援以色列的,竟是「全球青年氣候運動」組織(The Youth Climate Movement),因為他們認為「戰爭就是對環境最大的不公」。
唯今,能讓拜登對青年支持度下降稍微釋懷,除了青年選票未必會就此移轉至川普,以及距離選舉日,還有七個月可以遊說選票回流,最後,是當他結束威斯康辛校園演說,空軍一號才升空,那些場外抗議的年輕人中,不乏有人旋即湧向另一頭,改為關注當天的日蝕,表示他們現下對拜登儘管很憤怒,但這把火會不會延燒成為他11月的厄運,或可再觀察。
※作者為《上報》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