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循財(左)13日前往總統府,會見新加坡總統尚達曼。(美聯社)
新加坡副總理黃循財15日接替李顯龍,宣誓成為星國獨立60年來第4位總理,也是新加坡史上第二位非李氏家族的總理,他上任後將面臨的挑戰是如何在瞬息萬變又「麻煩」的世界,續創經濟奇蹟,保住區域金融、貿易、科技中心的地位,解決少子化等社會問題,並在世代更迭之下,維持人民行動黨長期的執政優勢。
新加坡被馬來西亞逐出聯邦後,透過吸引外資,出口導向,賦稅優惠,自由開放的商業活動,以及推動多邊貿易等優勢,一躍而成世界上最富有的國家之一,但隨著經濟體轉趨成熟,這些優勢無法再使經濟快速成長,黃循財先前接受日經亞洲專訪時就說:「我知道新加坡已不是最便宜的地方」。
甚至既有的優勢也可能因為全球風險環伺而處於風雨飄搖之中,最首要的是美中對立,若美國前總統川普11月贏得大選,全球貿易將變得集團化、破碎化,衝擊新加坡的貿易,黃循財今年2月在國會上就說,這是個「非常麻煩的世界」,並指政府將專注於投入科技研發、人工智慧(AI)、金融、清潔能源等領域,力求經濟永續發展,維持長期的低失業率,並普遍提升民眾生活水準。
經濟學家認為,隨著愈來愈多家轉為內向型政策之際,新加坡將與志同道合的國家維持多邊經濟夥伴關係,但與鄰國競逐區域中心的壓力也會增加,許多跨國企業陸續將東南亞區域總部從新加坡移往他國,以節省支出並尋找新的機會。
鄰國馬來西亞已在2024年度預算案中建議提供稅賦優惠,鼓勵跨國企業到大馬設立區域總部,泰國態度也非常積極,而新加坡將從明年調高跨國企業的公司稅,以符合國際協定所規定的最低稅率,但有可能減損新加坡的招商吸引力。
新加坡的生育率已在去年跌破「1」掉到0.97,34歲以下的年輕人有70%不想結婚,這是新加坡經濟前景的重大警訊,不單是醫療保健成本上升,更因為「人力」是這個島國的最大資本。這是李顯龍政府多年來無力扭轉的局面,也是黃循財要解決的重要問題。
新加坡生育率低落的主因是生活成本太高,新加坡居民勞登(Divya Loudon)表示,雖然政府有學費補貼的政策,但高房價等生活成本壓力讓他們感覺「政府發的補貼總是被另外的形式收回去」,所以她不敢生小孩,還考慮與英國籍丈夫移居他國。
黃循財認為,新加坡長期奉行的菁英主義「過於狹隘」,無法適應瞬息萬變的世界,今年2月他在國會提出失業救助計畫,此類社會政策長期被新加坡當局抵制。
但隨著新加坡生活成本愈來愈高,經濟形勢快速變化,AI技術來勢洶洶,黃循財顯然認為,有必要加強社會安全網,解決經濟不平等問題,促進社會更加流動等。
新加坡自獨立以來,就一直由人民行動黨掌權,但未經歷過經濟飛速成長年代的年輕民眾,反對執政黨的聲音愈來愈大,2020年大選,反對黨拿下創紀錄的國會席位。黃循財已在黨內會議上表示,必須意識到支持反對黨的聲浪,來自於不同的觀點都渴望被傾聽。黃循財也是2022年「新加坡攜手前進運動」(Forward Singapore)的發起人,試圖強化與數十萬不同年齡層的公民直接對話,作為政府決策的一環。
黃循財目前是人民行動黨副秘書長,預計出任總理不久後將接任黨魁,他深知「建國總理李光耀時代一黨獨大的日子已不復存在」,但也強調會竭盡所能,確保人民行動黨仍獲得新加坡人的信任。
整體而言,黃循財有變革的一面,但在政治制度上並無巨大變化的跡象。與黃循財結識已幾十年的香港科技大學教授劉典浩表示,黃循財是「思維開放的保守主義者」,他不喜歡根本性或革命性變化,偏好細微的、漸進的轉變,這讓外界有時會「低估他適應瞬息萬變時代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