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少數總統,立法院的混亂將是賴清德未來四年內政的最大阻礙。(攝影:王侑聖)
中華民國(台灣)在跨過5月20日後,賴總統帶領新政府走馬上任。依據就職典禮演說內容來看,強調民主價值與世界接軌,外交方面延續了蔡政府的路線。但對於兩岸關係不如外界認為的一樣,會對中國釋放出和睦的喊話。賴總統強調中國的威脅,除了破壞台灣安全,也會進而影響世界安定,台灣是守護世界和平的第一線。在主權方面則強調兩岸互不隸屬,國家主權在於中華民國國民。我們已經可以解讀賴總統的就職宣誓已經強調了台灣的獨立性,以偉大的國家作為結尾,不枉他作為務實的台獨政治工作者之名。以民主、國際局勢、國安威脅、主權等主軸,拋開了過去總統勢必觸及的兩岸關係與主權問題。將中國定位為威脅來源,也進一步向所有聽眾(也包含中國)宣告了我是一個獨立國家的總統,維持主權獨立的現狀並且持續遠離中國朝思暮想的一中原則。與面對立院少數的陳前總統的第一次就職演說內容比較,賴總統的態度十分強硬。未來中國對台的威迫也將如預期的持續增加。
我們也可以從演講中看到新總統對於施政上有宏圖的決心,基本上把國人關心以及過去認為做不好的議題都闡述出來並承諾解決。但在作為少數總統,上周立院的混亂將是他在未來四年內政的最大阻礙。
作為第一次同政黨連續三個任期的執政的總統,即使是新人新上任,也必須要背負過去八年的執政包袱。這也表現在此的大選的結果上,要通過信賴台灣的諸多施政法案前,都必須面對強硬的反對黨。早在賴總統上任前,在新立院全部就任完畢後,雙方持續維持著戰鬥姿態一直到現在,這種戰鬥立院恐怕將常態化。兩方在文場拌嘴、嘲諷、咆哮,更別論我國舉世聞名的立院特殊文化──武場更是每每刷新台灣人甚至外國人的三觀,更別論在網路媒體需同時進行的輿論戰場。雙方在賴總統尚未上任前已經進入白刃戰,對於有政黨立場以外的一般民眾恐怕是直搖頭。
從過去前立委朱高正認為在威權時期,反對黨要有效監督,就需採取極端的手段;溫和的問政方式,無法有效推動民主發展後。就算如今台灣已經經歷三次政黨輪替成為穩定的民主國家,政黨依舊保持這樣的國會生態。且在兩黨輪流執政期間,雙方都變成彼此曾經指責的樣貌。過去是為了民主,曾經是為了主權,那如今是為了什麼仍持續須用這種方式鬥爭呢?
如同賴總統提到的,三黨不過半的全新局面就必須以新思維處理。需多數尊重少數;少數服從多數。以人民利益至上....是政黨的天職。理想的確是如此,但這樣的基本的理念要套入國會新思維中,恐怕必須先改進台灣政黨本身的思維。2024年5月17日的衝突並非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但荒腔走板的程度不亞於過去。在輿論上雙方都試圖站得道德優勢與民意支持,但對立性極高,任何一方的作為在支持方會變成美談,反方則會變成令人不齒的行為。這種生態已經存入我們政黨DNA當中,戰鬥路線的立院也並非因這次三黨不過半才出現。在這種雙方都提早準備好的攻防大戰中,無非是在保護多數的優勢以及挽救少數的劣勢。任何政黨都有可能變成今天對手的局勢,如果只放眼於當下自身的優勢與劣勢上,未來選舉結果都是未知,當身分互換後,雙方都有可能變成他們當初指責的模樣。作為賴總統口中的「民主台灣,世界之光」,國會不應該出現那些失序的場面。
在新政府圍繞著民主為主軸的執政方向下,勢必先著手遏止政黨的對立。此次的選舉結果為勢必呈現出國內社會的對立,但國內政治氛圍卻依循少數政府的結果而進行對立。藍白認為自己代表著多數席次且執政總統得票不過半的民意,想如法炮製過去民進黨八年執政的多數黨那樣控制立院。但其實不論是不分區或是區域立委,國民黨的得票皆輸給民進黨,這也表示些微獲勝的多數黨並不代表大多民意。而高喊著守護民主的民進黨,在贏得執政輸掉立院多數後,也必須清楚認知到這是民主程序後的結果,是台灣民眾在大選後的選擇,也應該尊重。如果持續保持的過往完全執政的姿態,持續鬥爭的後果也只是阻礙新政府的前進。
選舉是民主國家的制度;結果是人民當下的選擇。沒有人可以永遠代表民意,沒有人可以唯一代表民主。世界上沒有完美的制度,也沒有完美的國家,民主不是決戰於多數決而是共識決。作為有任期的民選官不應該自認為代表民意,民選官員假如持續與社會脫節並嘗試以製造輿論為政治己任,立委諸公淪為政黨的戰鬥員是無法充分反映民意。多數在野黨的監督與制衡宗旨並不是要把執政黨搞得不得安寧,而是要利用自身的專業去點出施政的不足與提出有利於人民的法案。只想要強化現有多數的優勢與職權,把國會議員的職責與眼界給做小了。
台灣社會至今依舊有著許多對立,以統獨為基礎擴散至身分認同、文化、中國議題以及政黨衝突。而在選舉期間造成的撕裂最多都停留在勝選及敗選感言中短暫的和諧,對比於人民在選舉上讓台灣產生多次的政黨輪替的民主深化,政黨依舊抱持著多數贏者全拿;少數誓死抵抗的對壘思維。民主的結果並非只呈現於選票上,每個國家都會有不同程度的歧見,假如把民主價值單純體現於選舉結果,我國並無法進入新思維的民主和平繁榮的新台灣。且黨意並非民意也非人民利益,如真心樂民之樂,憂民之憂。賴總統除了對外,在世界台灣的課題上已決心要走強化主權來維護安全的路線,對內,也需展現過往不曾有的高度去領導並協調不和諧的政治紛爭,新思維也須由執政黨展現。
※作者任職於民間智庫擔任助理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