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柯文哲這種刻薄寡恩,一推二五六,什麼都事不關己的風格;蔣萬安狀似誠懇,卻又百轉千迴的道歉則是另一種典型。(攝影:陳愷巨)
這起台北市培諾米達幼兒園園長兒子毛畯珅涉性侵猥褻學童案,最初被調查時間在2022年7月,但嫌犯一直到2023年7月才被羈押。這一年的時間剛好橫跨了柯文哲與蔣萬安兩任市長的任期,可能也因為市長交接,人心浮動,台北市教育局、社會局,甚至警察局之間不但沒有充分的聯繫溝通,顯然也沒有緊追個案,導致這段時間至少有6名女童遭性侵,以及20多名女童家長陸續報案,遭查獲的私密影片更高達600多部。
面對這件令人髮指的幼童性侵猥褻案,柯文哲說:「道歉是最簡單,但沒有解決事情有什麼用?」這話還真虧曾身為台北市長的他說得出來。柯文哲的確沒對這些身心受創的幼童與家表示過任何歉意,可也沒解決任何問題。柯文哲市政府在2022年7月首度進幼兒園進行「行政調查」,說是「行政調查」,其實也就是進入幼兒園看監視器查無異狀就打道回府;期間既無擴大訪談,也沒有交叉比對,當然連遭指控的毛畯珅是幼兒園園長之子,可能被刻意放縱保護也沒有任何紀錄。或許可以說,就是因為發現可以騙過公權力,才讓毛畯珅幼保員更加膽大妄為,在往後一年繼續猥褻性侵更多的幼童。
說穿了,這件事就是柯文哲領導的市政府團隊被一個性侵猥褻犯蒙蔽了,結果導致10數名毫無反抗能力的孩童持續受害。身為理當負責的前市長,你柯文哲如何能說得這樣雲淡風輕毫無羞赧之情?這樣的事不關己讓那些已經無限懊悔的孩童家屬情何以堪?退一萬步言,所謂「解決問題最重要」,那你柯文哲「解決問題」的方法在哪裡?曾經修什麼樣的法,建立什麼制度,可以讓社會局訪查人員不被毛畯珅這等心機猥褻犯矇騙?
如果說柯文哲那種事不關己,只說風涼話,毫無同理心的處理模式是他的從政特色;那蔣萬安這種貌似誠懇,卻又百轉千迴的道歉則是危機處理的另一種典型。
蔣萬安在他的道歉記者會裡說道:「台北市的任何孩童受到傷害,都是他的責任,他都應該承受。」這句話顯然有語病,因為除非是公部門的該作為而不作為,沒人會把「台北市任何孩童受到傷害」全都怪罪到台北市長身上。反倒是這種無限延伸自己責任範圍的論述,其實有淡化自己真正該負的責任之嫌。蔣萬安接著說:「幼兒園事件不論是發生在以前、還是現在,或者是法令與政策應該更完整,他都會來檢討改進……」前一句的重點是提示此事件非始於今日,他只是在收爛攤;後一句的重點是「法令與政策不彰」,換句話說,他的「執行」沒有問題。
但事實當非如此。從2022年7月第一起性侵猥褻事件正式通報之後,根據教育部的「幼兒遭受侵害事件通報處理程序」,就應該啟動危機處理的機制,結合社工、醫療、家防中心介入,釐清案情並給予幼兒、家長進一步協助,怎會讓前後任台北市府,以及社政及校政單位迄今還在互推責任?至於爭議教保員的停職問題,即使沒有2023年3月正式上路的《教保服務人員條例》法律授權,同樣也可依上述辦法逕行停職。手段工具都不缺,關鍵是市府團隊是否視民如親,做出足夠的訪視與調查。
該作為而無作為,無非就是蔣市府沒把這件正式通報的幼兒園性侵猥褻案當成重要事項列管。台北市教育局副局長直到前幾天被問到台北市府為何沒積極介入處理時還宣稱:「如果是(小朋友)誣告呢?如果小朋友說錯呢?」這相當程度說明了從2022年7月起整個台北市政府對於這件幼兒園性侵猥褻案的心態;有這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官僚心態,也難怪幼童遭殃,禍害延燒,已經做了將近一半任期的蔣萬安豈會無責?
蔣萬安在今年3月的剴剴案裡第一時間就搬出「公親說」,以為可以不沾鍋最後卻被逼著道歉;此次幼兒園性侵猥褻案早早道歉想清理戰場,卻又不乾不脆想拉別人來墊背。作為一個備受期待的政治人物,蔣萬安顯然愛自己太多,卻對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認識太少。道歉不該是打高空,道歉更不是政客的防火牆,道歉是要確確實實地說出自己錯在哪裡?團隊裡誰要負責?未來還可以怎麼改正?做不到以上這三點的道歉,還不如躲在同溫層裡討拍。
※作者為《上報》總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