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選劇本一直改，原本是拜登的老邁拖累選情，間接促成川普看好度急漲，眼看2024就要重返白宮。之後拜登退選，換上副手賀錦麗，卻沒有出現之前部分民主黨人所預判，「陣前換將」將讓民主黨兵敗如山倒，連之前拉警報的幾個搖擺州，賀錦麗也有急起直追跡象，於是壓力又回到共和黨身上，近日再有議論認為川普的搭檔范斯表現不如預期，還出現了「換將說」。

自川普宣布副手搭檔為俄亥俄州參議員范斯，就統計民調呈現，范斯並沒有發揮顯著加分效應。且根據CNN調查，獲得提名後一周，范斯身為副總統提名人的「淨正面評價」居然是「-6點」。對照自2000年以來，副總統提名人通常在共和黨大會後，多會立即獲得平均19點的淨正面評價，因此就算早在范斯獲得提名前，他的黨內順位排名本來就不高，但其支持度顯然還是遠低於副手應有水準。

JD Vance is making history as the least liked VP nominee (non-incumbent) since 1980 following his/her party's convention. He's the first to have a net negative favorable rating.

Not surprising given how weak he ran in Ohio in 2022. Far worse than the average Ohio Republican. pic.twitter.com/hlZziePkKe

— (((Harry Enten))) (@ForecasterEnten) July 24, 2024

川普「慧眼」挑中范斯，稍早前無論解讀是迂迴的還是直觀的，都不若2020年拜登挑選賀錦麗的模式，當初拜登是幾經考核，最後還要面試，加上幕僚沙盤推演過賀錦麗的所有負面影響，才做出決定。范斯的出線，照川普兒子小唐納·川普的說法，主要是他在應對主流媒體時表現相對突出，甚至比共和黨人（包括川普）都還要擅長。當時《紐約時報》則提到，雖然范斯之前立場反川普，川普卻相當欣賞他特有英俊、聰慧的姿態。總之，「范斯的媒體效果」應該是他雀屏中選的重要原因。

不過，這其實忽略了一個事實。范斯過去之所以受到主流，甚至左派媒體青睞，除了他早年那部《絕望者之歌》，吻合了自由派媒體關注工人階級的況味，更在於他願意在傳統媒體上公開（例如《大西洋月刊》）批評川普，到他轉向擔任川普副手，他其實很快就又被自由派媒體歸為對立面。

另一個讓范斯少有拓展選票效果的可能是，范斯受到川普注意，一定程度和他後來成了極右媒體人卡爾森的常客有關。之前范斯爭取共和黨俄亥俄州初選（參議員），就曾傳出對新保守主義嗤之以鼻的卡爾森很欣賞「右翼民粹」的范斯，進而說動了川普，讓川普在俄亥俄州助范斯一臂之力，范斯在共和黨初選獲勝當下，還特別對卡爾森歡呼。

同樣根據《紐時》報導，范斯這回也是在卡爾森力薦下，成功被放入川普的副手口袋名單（卡爾森親自打電話給川普被指為臨門一腳）。另外，除了卡爾森之外，特斯拉執行長馬斯克也是率先表態支持川普和范斯組合的重量級人士。川普正式宣布副手為范斯，馬斯克立刻在X連貼兩文「恭喜范斯」、「川普、范斯　吹響勝利的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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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UMP
V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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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ounds with victory

— Elon Musk (@elonmusk) July 15, 2024

就卡爾森部分，他從福斯電視台轉戰X經營個人頻道，雖然單支訪問影片，觀看數一路從開台的1.2億人次，下降到今天的600餘萬，這一數字仍羨煞諸多有線電視頻道，馬斯克一方，單他個人在X就有1.6億追隨者，兩強相加，這就是川普在范斯身上看到的宣傳優勢。但無論來自卡爾森還是馬斯克的推崇，范斯原來都沒有帶來川普個人之外的支持基礎。

另個問題是，范斯效應不如預期，共和黨內出現「要不要換掉范斯」的雜音，等於直接挑戰了川普行事的判斷，並且讓人回想到2016年，川普競選期間的戰友兼知己班農。當時班農主管著布萊特巴特新聞網（Breitbart News），這一媒體被視作激進右翼，友好川普自不在話下。因為班農在川普選舉和執政初期的影響力，曾讓《時代》雜誌以「班農是世界上第二有權勢的人嗎？」為題進行報導。而川普當時最讚許班農的，正是他媒體人的直覺，以及經常跳脫傳統框架的政治思維。

而今，過去的班農是不是就是今天的卡爾森（或者還加上馬斯克）？就因為當中相近的影子，便又透露出八年過去，川普的決策風格恐怕是沒有改變太多。媒體出身的班農之前許多點子，不容否認確實讓川普加倍創造了聲量和話語權（例如正是他鼓勵川普親自造訪美墨邊境，然後大談非法移民威脅，成功吸引了媒體大篇幅報導），卻也是因為班農之故，川普治國才被指為在民粹之外，另存有太多機會主義，缺乏系統和一貫的邏輯。

因此，今天環繞在川普身上關於「為什麼是范斯」和「要不要換掉范斯」的不解，或者是次要問題，真正需要注意的，應該是「為什麼是卡爾森」，這道題似乎更能反映未來的川普。

※作者為《上報》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