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波的舊友吾爾開希14日接受媒體訪問。(湯森路透)
13日,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不幸病逝中國。翌日,他的故友吾爾開希在社群平台Medium發表了一篇文章《身死典範存》(Murdered but Undefeated)回憶他和劉曉波的過往。
「在我的記憶中,曉波他仁慈、關懷他人、大方、負責任,最重要的是,他很真誠。」吾爾開希寫道。
1989年在北京天安門廣場,吾爾開希與劉曉波2人都是當時六四學運的領導階層。
吾爾開希正準備接受國外女記者訪問,他問劉曉波:「如果她問『天安門廣場現在是什麼情況?』、『學生們知道他們要的是什麼嗎?』或是『這個事件正常嗎?』」
當時劉曉波只回答道:「說出事實」。
這個答案讓吾爾開希嚇了一跳,因為在當時,說實話是會有危險的。
但對劉曉波來說,「不誠實」是他最無法忍受的事。劉曉波會告訴身邊的人要說實話,甚至當談到某些重要的點時,劉曉波他還會生氣。
「他唯一一次對我生氣,」吾爾開希回憶:「就是接受西方媒體訪問那次,那時我還沒辦法理解說實話的價值」。
吾爾開希形容,劉曉波就像導師,他表示:「在1989年的學運,劉曉波是我在做事時給我許多建議的人。」
「他大方又有耐心的人格特質激發了我當時許多的想法,像是平等包容、權力及妥協的分離策略。在我流亡海外後,我花了很多年在想這件事,它讓我確信在1989年那時所爭取的是平等包容,而是這個概念造就了當年的學運。」
當時是劉曉波教導吾爾開希如何成為一名學運領袖、教導他這場運動的核心思想。同時,劉曉波的影響力也讓吾爾開希了解到,他們必須得去和政府妥協並且帶領學生離開天安門廣場,而且得在血腥鎮壓發生之前。
6月3日晚間,解放軍以及戰車進駐天安門廣場。凌晨,軍隊執行清場任務。
吾爾開希在天安門事件結束後流亡到美國,他回憶到1992那年,當時劉曉波來到舊金山(San Francisco)拜訪。
他寫道:「當時我花了一些時間才在機場找到他。當我們碰面時,我們抱在一起,就像已經3年沒說話的家人一樣。」
「我開車載他回到我的公寓,這時候感覺就跟我們在天安門一樣,」吾爾開希提到:「當時他對我的車很感興趣,就跟他看到金門大橋時一樣,因為這是他出獄後第一次離開中國,任何事物對他來說都很新奇。」
他們回到吾爾開希的住處,「我買了一些他最愛的二鍋頭。而當我們晚餐吃到一半時,對話突然停止了大概30秒,接著他開始啜泣,當時他就像是一個失去理智的孩子,釋放著內心最原始的情緒。」
一段時間過後,他們又繼續吃飯,劉曉波突然說道:「有一天如果我們擁有權力,我們必須提醒自己,對於權力要保持謙虛的態度。」
在那次見面後,吾爾開希就再沒有當面見過劉曉波。「天安門事件」事發7年後,吾爾開希輾轉來到香港,而在北京的劉曉波則是因為發表具爭議的《雙十宣言》被判處勞改3年。
接著2008年,劉曉波參與起草《零八憲章》遭警方逮捕,往後9年一直到病逝,劉曉波都不是自由之身,甚至連妻子劉霞也失去自由。
2010年,劉曉波獲得諾貝爾和平獎。
吾爾開希寫道:「我知道他又哭了至少一次,這次是在18年後,當他的妻子劉霞在探監時告訴他他獲得了諾貝爾和平獎。別人告訴我說他當時大哭並且說道:『這個獎屬於那些在1989年犧牲生命的人們』。」
「儘管劉曉波獲得了諾貝爾和平獎,他卻在入監8年後死亡。他是一個複雜的人,但他也是一個大膽的知識份子。在中國,他是一個威脅,因為他了解人民可以藉由群眾組織來對抗腐敗、集權的政治。」
吾爾開希最後寫道:「現在應該是世界捫心自問的時候,我們是不是共犯?我們是否姑息這一切發生?又或者是我們起身反抗這所謂的中國價值?」
《零八憲章》寫道:「自由、平等、人權是人類共同的普世價值;民主、共和、憲政是現代政治的基本制度架構。抽離了這些普世價值和基本政制架構的『現代化』,是剝奪人的權利、腐蝕人性、摧毀人的尊嚴的災難過程。」
劉曉波出生於1955年,他見證了中國所建立的「現代化」,然而在這現代化的外表下,劉曉波所希冀的「普世價值」以及「現代政治的基本制度架構」卻沒有機會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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