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世凱在這項人事案裡最大的優勢其實是「政治信任」,也就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國王人馬」,有高出於一般閣員的政治能量。(圖片摘自陳世凱臉書)
陳世凱,1977年次,今年47歲,東海大學政研所畢業,他大學時代就熱衷於政治與社運,大二就加入民進黨青年軍,陳水扁2000年選總統時是民進黨台中青年軍秘書長。台中縣市一向是新潮流重鎮,陳世凱的表現也獲得新系的青睞,在新系立委簡肇棟、邱太三、蔡其昌的聯合服務擔任主任。2010年,陳世凱在新系的推薦下首度參選台中大烏龍地區(大肚、烏日、龍井)議員即獲得最高票當選,隨後連任三屆議員,這是陳世凱迄今最主要的政治經歷。
有人指稱,陳世凱之所以會被任命為交通部長,是因為賴清德要「安撫」新潮流,這說法當然是錯的。首先,賴清德自己就是新系(雖然當總統後已經退出派系運作),他身為總統不需要再「安撫」新系;就算要「安撫」,總統可以動用的職位少說有上千,絕不會動用交通部這樣一個大部會來酬庸。賴清德之所以任用陳世凱擔任交通部長,純粹就是因為賴清德喜歡這個年輕人。
賴清德屬「南流」,陳世凱則是「中流」,雖然都屬新潮流,但倆人地域有差、輩份有別,平常互動的機會並不多。據悉,倆人的淵源應該是從從2013年台中二選區立委補選開始,當時,一屆議員未滿的陳世凱臨危授命披掛上陣挑戰黑派少主顏寬恆,在龐大壓力下甚至默默地穿上防彈衣掃街,最後僅以1100票敗北,這讓前赴助選、一向嫉惡如仇的賴清德留下好感。而倆人真正相熟則在2020年賴清德擔任副總統之後,當時賴清德默默地透過各地的信賴之友會發展組織,陳世凱是中部信賴之友會的核心人物,他的辦事能力與效率讓備戰總統的賴清德印象深刻。
聰明、學習能力強、能舉一反三,是新系內部對陳世凱的共同看法,曾是陳世凱「老闆」的立委蔡其昌說,只要曾與陳世凱有過共事經驗的「長輩們」,沒有人不喜歡他的。而賴清德顯然就是這其中的一個「長輩」。2022年,陳世凱在賴清德的力薦下當選民進黨中常委;兩年後,他成為賴卓內閣首任發言人,要知此一職位專出日後的政治明星,陳其邁、鄭文燦、林佳龍都曾歷練過。只是,在成為政院發言人之後的100天,陳世凱又被發佈為新任交通部長,在三個多月前,他甚至沒有任何一天行政資歷。
交通部是內閣數一數二的大部會,光是本部預算就高達542億,其附屬事業單位更是龐雜,包括高鐵、台鐵、桃機、中華電信、中華郵政、陽明海運、港務公司都屬之,還要兼管觀光及氣象,有「小內閣」之稱。既然懂公路的不見得懂航空,懂航空的未必懂海運,懂海運的一定不容易懂電信;所以,拿「專業」來要求交通部長的資歷其實是強人所難,因為不可能有人能夠兼顧交通部的所有專業。要備位交通部長,重要的是他能擅用不同專業的「政策協調力」,例如當年的林佳龍,就只是以法政背景出任交通部長。
問題是,林佳龍在出任交通部長前,曾擔任新聞局長、總統府副秘書長,他知道部會間的政策協調是怎麼回事;他擔任過立法委員,知道國會政治如何協調;更重要的是,林佳龍曾任台中市長,他知道一個捷運或快速道路計畫從提議、成形、發包到執行,要歷經多少的困難與協商。這些經驗,陳世凱幾乎都付之闕如。
陳世凱在這項人事案裡最大的優勢其實是「政治信任」,也就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國王人馬」,有高出於一般閣員的政治能量,所以任何人「不看僧面也必須看佛面」。不過,正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陳世凱是賴清德要的人,所以等著看笑話的人肯定不少,在野黨也必定以他為攻防焦點,希望能鑿出內閣的破口。所謂懷璧其罪,這又變成陳世凱任官後的額外挑戰。
卓榮泰說,陳世凱對地方交通非常了解,除了有政治專長,也有企業管理能力。照閣揆的這項標準,此刻的民進黨隨便都可以找出一打以上的人選。例如鄭運鵬,他曾任三屆立委、擔任過幹事長,條理清晰,還是新潮流,迄今還無業。例如李昆澤,他曾任國代與市議員,是長期蹲點交通委員會的五屆資深立委,同樣也是新潮流。例如不分區裡還有莊瑞雄、王義川這些更具資歷,甚至擁有交通專業的(備位)立委。但賴清德卻不次拔擢陳世凱,顯見這既非政黨之私,也非派系之別,而是賴總統的小圈子用人術。
人事權是行政首長的核心權,任用得好不好,總得看他日後表現再論斷。只是,此人事案既是總統「專簽」,陳世凱做得好是應該;若做不好,就由賴清德概括承受。
※作者為《上報》總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