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聿文專欄:為什麼暗殺會針對川普

鄧聿文 2024年09月20日 07:00:00
美國社會和政治的極化與撕裂,川普本人亦是要負很大責任的,因為正是他加劇了這種狀況。(美聯社)

美國社會和政治的極化與撕裂,川普本人亦是要負很大責任的,因為正是他加劇了這種狀況。(美聯社)

在美國,政治人物遭暗殺並不稀奇,但像川普一樣,在兩月內遭遇兩起暗殺未遂,卻也少見。

 

9月15日,川普在佛州西棕櫚灘他的高爾夫球場遭受刺殺未遂,槍手被抓獲。這距上次在賓州的競選集會遭遇槍殺,只隔了兩月。上次他的右耳被子彈擊傷,萬幸沒被打中要害部位。此次則是槍手尚未開槍,就被特勤局警員發現。由於川普是前總統,且是共和黨的總統候選人,目前又處於選戰階段,針對他的刺殺自然引起輿論的極大關注。

 

槍手為什麼要暗殺川普?是一種個人行為還是有同夥,或者受到某派政治勢力的指使?估計這是許多人想弄清楚的。上次暗殺槍手被打死,其留下的個人資訊又非常少,無從得知他刺殺川普的動機。此次被抓的槍手據說曾是川普的支持者,但後來對川普不滿,轉向支持民主黨,還是挺烏的狂熱分子。他的兒子說,其父討厭川普的程度跟所有正常人一樣。從這些簡單的資訊看,這個案子似乎沒有太深的政治背景,是槍手本人的政治理念驅使他做出謀害川普之舉。

 

對政治人物的暗殺,不外乎三種情形:觸犯了對手利益,仇家復仇,政治理念對立。雖然在這起暗殺未遂事件中,兇手還沒有交代暗殺動機,但現有資訊似乎可以把它歸為第三類,即不認同川普的政治理念和政策主張,是一種獨狼式的個人行為。當然,事情是否真的如此,也不一定。可即便是受政治理念驅使,嫌犯又怎麼從一個川普的擁躉到要謀害他,期間經歷了什麼樣的思想轉變,這些問題難免會讓人做一些過度聯想。換言之,在針對川普的兩次暗殺中,我們需要考察美國社會的宏觀背景及其對槍手的影響。

 

就此,我在X平臺發了一則貼文——為什麼兩次暗殺都對著川普?算是做一個小小的民意調查,有20人在貼文下留言回答。我看到馬斯克轉發的一則英文貼文也和我一樣提了同樣問題,該貼文下留言回答的人很多,可見美國人也關心這個問題。

 

為了論述的方便,我把這則英文貼文下被點贊最多的幾條留言譯成中文引述如下:

 

因為他要揭露所有人!/也許是因為他將拯救美國/因為他知道他們的秘密/因為他正試圖拆除軍事工業綜合體,整頓司法部,公佈愛潑斯坦飛行日誌清單,公佈甘迺迪遇刺案檔案,聘請馬斯克讓政府恢復效率,將權力交還給人民,最後他想停止烏克蘭戰爭。/嘿,他們怕他。/絕望……左派什麼時候沒有試圖控制國家和政府。/他們想殺死川普總統,因為與拜登和哈裡斯不同,他不受統治世界的億萬富翁全球主義者的控制。川普希望結束戰爭,結束製藥業腐敗,結束聯合國 2030 年全球主義議程。/民主黨是被惡魔附身的怪物。

 

你會看到,美國人(也許不全是美國人)把川普兩次被暗殺都歸咎於他觸動了民主黨和建制派的利益,也即所謂深層政府。持有此看法的人,相信多為共和黨或者信奉保守主義的人,從這些對民主黨、左派政府近乎的詛咒中,不難看出當下美國社會左右分裂到了一種非常尖銳的程度。

 

我貼文下的20條留言,多數也像上述英文留言,例如,有個人就直批這是「民主黨和主流媒體妖魔化川普的結果,令有的人覺得如果川普當選,就是世界末日」,不過,也有人認為是川普「挑起了仇恨,最終要接受自己製造的仇恨結果」,還有人說,「不排除川普花錢購買的殺手,故意製造悲情」。

 

從我引述的英、中文留言來看,在英文話語圈和中文話語圈,對川普兩次遭暗殺的歸因,主流看法都相同,說明在如今的自媒體時代,縱然中美社會和政治制度不同,但在左右分野和分裂上,呈現同步。

 

兩黨和政治人物都以劣質政治語言攻擊對方,可想而知,美國的政治品質只能每況愈下,從而整個社會也跟著受污染。(美聯社)

 

確實,美國社會近年的極化到了一種罕見地步,不僅兩黨之間似乎水火不容,民眾內部也是以觀點不同站隊劃線。這部分要歸咎于民主黨所代表的美國的「政治進步」變成了一種不容質疑的「政治正確」,讓持保守觀念的民眾極大反感和反彈。這也正是川普在2016以反「政治正確」的姿態贏得選舉的原因。

 

然而,美國社會和政治的極化與撕裂,川普本人亦是要負很大責任的,因為正是他加劇了這種狀況。論語言的暴力和煽動性,恐怕沒有一個民主黨政客比得上他。例如,川普常以「內鬼」和「真正的威脅」來形容民主黨人,把政治對手比作「害蟲」,並發誓要「剷除」這些害蟲,將左派描述為「內部敵人」,對美國福祉的威脅比外國敵人更大,還說應該以叛國罪提控他的一些對手,讓這些對手接受軍事法庭的審判,等等。當川普以這種說話風格攻擊民主黨及他的政治對手,要對手文質彬彬地對他,是辦不到的。

 

兩黨和政治人物都以劣質政治語言攻擊對方,可想而知,美國的政治品質只能每況愈下,從而整個社會也跟著受污染。這正是人們看到的這幾年的美國情形。但在此種政治和社會生態中,比起拜登等政治人物,川普自己反而可能最易受到劣質政治文化的反噬。原因在於,川普的標籤太明顯,支持者和反對者都把他當作一個「標杆式」的政客,把美國的好和懷都算在他頭上。對認同和支持川普的人來說,他是讓美國重生的人物;而對反對和厭惡川普的人來說,他是讓美國墮落的罪魁禍首。

 

在這種愛恨分明的態勢裡,如果某些持進步理念的美國民眾,生活或工作遭遇了某種挫折,要找某個政治人物發洩,川普的可能性就要大過其他人,他們也更可能被民主黨常指責川普破壞美國的民主和自由的說法打動,從而不假思索認為,假如不是川普把美國搞成這樣,他就不會有此遭遇,進而產生幹掉川普的念頭。也許在他們看來,幹掉川普,不是一種犯罪行為,而是在為美國除害呢。

 

※作者為獨立學者/中國戰略分析智庫研究員

關鍵字: 川普 暗殺 分裂 極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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