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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報人物】聖母峰的王者:雪巴人之謎

陳怡杰 2017年07月22日 11:10:00
一次回尼泊爾,Phurba模擬以前當揹夫上山模樣。(Phurba提供)

一次回尼泊爾,Phurba模擬以前當揹夫上山模樣。(Phurba提供)

 當氣溫跌至零下40度、大氣含氧量不足4成,站在生存條件最惡劣的世界頂端,誰還能掌控一切? 

 

一支原居西藏隘口、如今散居喜馬拉雅山一帶的民族,因長年生活在高海拔山域,強悍體能與心肺能力(曾不帶氧氣瓶也攻頂聖母峰),一直是全球各國登山隊在尼泊爾登山的強力夥伴,他們是雪巴族(Sherpa),藏語裡意思是「從東方移居來此的人」。

 

雪巴傳說

 

40歲Phurba(小名,全名Fura Sona Sherpa,中文名「張雪霸」)是唯一在台定居的雪巴人,來台15年中文已很流利,「取名可從字根看你禮拜幾出生,像我週四出生叫Fura(音同夫拉),若週一出生叫Ngima(音同尼馬),只要是雪巴人,名字最後一定加Sherpa,這是本姓,尼泊爾120幾個民族,每族都有各自特別的姓。」

 

攻聖母峰一景。(Phurba提供)

 

傳說雪巴人因常年生活空氣稀薄區,身體會常態性維持低血壓保持大腦充足血液,自身肺活量也強,對此,Phurba自己覺得沒特別不一樣,但以前還在尼泊爾時,帶團攻上海拔3000公尺以上,雪巴人跟平地人反應不同,「有人太高走不動,身體開始無法負荷,但雪巴人一點感覺也沒。」

 

1977年,他出生於海拔2700公尺尼泊爾Lukla村落,父親生了8個小孩(6男2女),Phurba Sherpa排行老四,幾個兄弟仍在當地以導遊、嚮導為業,「雪巴女生主要種田農忙或開民宿,較少帶隊攻頂,但現在不少雪巴女生很強,有位Lhakpa Sherpa今年攻頂聖母峰成功,是她個人第8次。」

 

尼泊爾Lukla旁小村,遠方山谷旁的小屋為Phurba老家。(Phurba提供)

 

Phurba說,現在年輕一輩雪巴人很喜歡往上衝,「有些專門帶隊攻頂的導遊,為了調整自己,不斷嘗試攻頂境內各海拔8千公尺高山。」

 

當雪崩來襲

 

「主攻聖母峰隊伍最怕遇到雪崩,爸爸、大哥帶隊都遇過」2015年4月尼泊爾發生規模7.8強震(超過9千人死亡),當時Phurba大哥正帶隊駐紮海拔5365公尺的聖母峰基地營(Everest Base Camp,下稱E.B.C,為紀念英國占領尼泊爾、負責測量喜馬拉雅山脈測量局局長埃佛勒斯(George Everest)在部分國家會稱聖母峰為「埃佛勒斯峰」),「幸好大哥早到,3月10日就到,挑了相對安全位置紮營,雪沒有撲到他的帳篷。」

 

Phurba大哥事後傳來當地強震照片,圖為E.B.C一景。(Phurba提供)

 

Phurba說成團機率不一定,若鎖定海拔6千公尺(不一定喜瑪拉雅山)的登山隊,平均3週會有1團,若鎖定攻聖母峰,1年只帶1團,最多2團,「攻聖母峰準備期很長,每年3到5月最多全球登山隊聚集,6月之後雨季上山太危險,雨季過後10月勉強可再帶1團,但10月後成功攻頂機率極低。」

 

認識群山,一個帶一個

 

「小時候爸爸帶著大哥練,再一個帶一個」,爸爸Dawa是「攻頂聖母峰」成為商業活動後,第一代專責帶隊攻聖母峰的導遊之一。「1953年紐西蘭登山家希拉里(Edmund Hillary)與雪巴人嚮導諾蓋(Tenzing Norgay)首次成功攻頂聖母峰,全世界知道有『聖母峰』這地方,同時發現『這是爬得上去的』,開始有民眾來尼泊爾,『登聖母峰』蔚為風潮。」

 

Phurba父親Dawa Sona Sherpa(左)是第一代帶隊攻聖母峰的雪巴嚮導,右為Phurba母親Lakpa。(Phurba 提供)

 

希拉里成功攻頂聖母峰50年後,他的兒子彼得(Peter Hillary)也攻上聖母峰頂,打電話給人在奧克蘭老家的希拉里報喜

 

「以前雪巴人幫忙登山隊,不分挑夫、導遊、高山嚮導,都要幫忙扛物資上山,現在不一樣,導遊、高山嚮導不揹東西,但要有尼泊爾政府的證照」,「以前啊,揹越重賺越多,爸爸為了養8個小孩,最重揹35公斤上山。」為遏止風氣,尼泊爾政府已規定協助的雪巴人不能背負超重20磅(約9公斤)行李。

 

哥哥登頂聖母峰4次

 

「家裡有攻頂聖母峰紀錄(4次)的是仍在帶隊的大哥,爸爸退休前最高紀錄到聖母峰第4營(海拔7925)」,「爸爸那時帶的團比較弱,有人上不去,就要整隊帶下,攻頂看團隊能力,不是單看帶隊雪巴人,得全團的人都帶到,攻頂要我們帶到的團也剛好有一定實力。」

 

仍在尼泊爾當地接隊登山的Phurba大哥曾有4次攻頂聖母峰紀錄,圖為2010年成功攻頂證明。(Phurba提供)

 

他說「登山文化」在當地改變很大,「以前很窮,人潮湧進尼泊爾登山後,家境改善」,Phurba 12歲開始跟團當揹夫,「一開始抱著『想看看山』心情,後來越走越有意思,一步步認識地形。」

 

他在尼泊爾念完國中就沒再升學,開始以導遊為業,「小孩太多,爸爸負擔重,前幾個兄弟都念不高,時間到出去賺錢,開始登山帶隊,分擔經濟需求,後面像妹妹才有念到高中畢業。」

 

帶隊苦衷

 

「帶隊也有苦衷,以前父親帶團登聖母峰,沒電話、沒網路,一趟上山3個月沒消息,只有出發、回來見到面,除非遇到雪巴同族下山,可以幫忙帶封信回家。不然3個月我們跟在家種菜的媽媽,完全沒收入,只能借錢吃飯」,「那幾年如果爸爸在山上怎麼了,全家就完蛋。」

 

「雪巴人是靠山吃飯的民族,男生當導遊、揹夫,女生當家庭主婦,種馬鈴薯等」,現在每年至少回尼泊爾一趟的Phurba 觀察,現在有些改變,「早期不當導遊,只能務農、種馬鈴薯,觀光業興起後,有人做文物生意,也有雪巴人下山搬往加德滿都(Kathmandu)生活。」

 

2015年尼泊爾大地震前,Phurba姐姐在當地民宿餐廳,現已改建。(Phurba提供)

 

血液裡的雪巴人

 

來台15年,Phurba登過雪山、大霸尖山等,「身體沒什麼感覺,但山景很漂亮」,他沒考慮在台做登山工作,現在當廚師開餐館賣起尼泊爾、雪巴、法式料理,2016年組了「台灣雪巴文化協會」,希望當起台、尼兩國橋樑,也打算讓今年國中畢業的女兒,回尼泊爾老家念高中。

 

「兩邊的根都不能忘」,脫離尼泊爾山域多年,Phurba說身為雪巴人,還是遺憾自己尚未攻頂海拔8848公尺,他的台籍太太笑稱「來台10幾年,他這位『雪巴人』都快褪色了」,Phurba不服氣回想「那時還沒機會帶隊挑戰聖母峰,帶完攻頂海拔6189公尺『島峰』(Island Peak)隊伍就來台灣。」

 

身體流的雪巴人血液,還是讓Phurba念茲在茲,冀望有天成功攻頂聖母峰,締造屬於自己的人生記錄。

 

撰文:陳怡杰 攝影:陳品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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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巴人的朝思暮想:聖母峰頂。(Phurba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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