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哈問題,確實是民主黨此回大選在紐約州能量受到削弱的因素之一。(親巴勒斯坦人士在紐約抗議/美聯社)
當民主、共和兩黨膠著於總統大選勝負關鍵的「搖擺州」,其他穩定州即使藍、紅選舉人團票大勢不變,卻可能因為情境有異,也會間接反映整體選舉氛圍,其中,若單看「深藍州」紐約州,即使處於該州絕對優勢的哈里斯,恐怕是不會喜歡眼前的數據。
根據美國民調機構「538」調查,在10月16日(選前20天)全國民調中,哈里斯以48.5%略高於川普的46.1%(其他民調大致如此),因有總得票數贏、選舉人團票數卻輸的前車之鑑,如此誤差範圍,只能說選情緊繃到沒有誰能稱得上領先。另外,「538」同日民調,以「州」為基礎,紐約州31張選舉人團票(全美第三多,僅次加州、德州),確實仍牢牢掌握在民主黨(哈里斯)手上,此處哈里斯的支持度為53.8%,川普為39.8%。
就百分點言,哈里斯確實在紐約州大贏川普,不過,假如攤開自2000年以來美國總統大選紐約州的得票率,則可明顯看出民主黨的「勢微」。2000年,藍紅比是60.2%:35.2%;2004年是58.4%:40.1%;2008年是62.9%:36.0%;2012年是63.4%:35.2%;2016年是59.0%:36.5%;2020年是60.9%:37.8%。今天哈里斯和川普對決,民調上哈里斯降到藍營歷來最低點以下,川普則上升到接近紅營歷來最高點。
情勢背後,其實是有跡可循。相較上次大選,紐約州或在「BLM」(黑人命也是命)運動推波下,鼓舞了民主黨支持者的支持動力(支持拜登),但到了這次大選,民主黨不僅沒有任何政治運動火花,反而是在既有傾向民主黨支持者間,出現了由親巴勒斯坦人士發起的「反拜登支持以色列」宣傳,早先,(形式上)在確認拜登為民主黨總統候選人的初選投票時,他們一度要求選民提交「空白」選票,不要為拜登背書。以哈問題,確實是民主黨此回能量受到削弱的因素之一。
其次,去年紐約州州長選舉,民主黨的霍爾勝共和黨的李·澤爾丁,雙方得票率分別為52.9%:47.1%,表面上是勝,但以民主黨向來多過共和黨20個百分點的傳統,這一結果已被視為差點翻盤。而警訊早在前任州長古莫後期的荒腔走板(既爆出性騷案,又隱匿疫情)就現端倪,當時即有評論指出民主黨的基石已被鬆動。
前州長古莫留下的壞印象民主黨必須概括承受,同為民主黨票倉的紐約市,則先是出現了史上卸任前夕滿意度最低的市長白斯豪,後又有接替上任以來,收賄醜聞風聲不斷的現任市長亞當斯(民調屢創新低),一連串打擊,都在證明民主黨支持者所託非人,到了總統選舉,票倉士氣下滑,不是沒有道理。
執政面如此,民意代表部分,紐約州自「進步派」國會議員科爾特斯(Alexandria Ocasio-Cortez,暱稱AOC)異軍突起,雖然廣獲年輕選民擁戴,他個人連幾次選舉都拿下超過70%的選票,但她和傳統民主黨溫和派觀念、價值多有扞格,她甚而多次槍口對內,包括擋掉古莫、白斯豪時期的亞馬遜第二總部設立案,也曾直言民主黨紐約州領導階層能力不足,更和民主黨指標人物裴洛西存在世代觀念差異。弔詭的是,當AOC於社群網路上聲量衝高,卻也是民主黨在紐約走下坡的一刻。民主黨進步派和溫和派的矛盾,紐約可謂一葉知秋,許多傳統民主黨人曾直言不諱批評AOC心中只有個人而無黨(AOC確實是「靠行心態」加入民主黨)。2022年期中選舉,民主黨失去了眾議院議長位置,和當年民主黨在紐約選區一舉被翻轉了四個席次不能說沒有關係。
2023年州長選舉時,有評論分析民主黨在紐約州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政治派系相互交戰,權力真空,有些黨的州委員甚至還不知道民主黨在曼哈頓原來有個州黨部,組織鬆散可見一班。
依照選舉規則,就算哈里斯在紐約州的支持度被川普拉近到差距15個百分點以內,紐約州31張選舉人團票還是哈里斯的,但穩定州並非就可在大選中置身事外,票倉支持者所表現出的「求勝意志」,往往也會有外溢作用。9月中,川普特別在紐約長島舉辦造勢,他當然知道自己在紐約州贏不了,但當時現場畫面,隨即被剪輯推播到各社群平台,成為對他州的宣傳。反觀當深藍州紐約若表現得不甚積極,在如此激烈的選情下,對哈里斯而言當然不是好現象。
※作者為《上報》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