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哈里斯、川普對台立場發言背後,一定程度確實也回應了美國「選民意志」。(美聯社)
美國這次大選,在通膨、經濟高度切身有感下,選民基於內政的投票行為,理所當然又更勝外交。就調查機構皮耶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今年春調查,本次大選,認為內政優先的選民占比上升到八成三,外交則降至一成四。上回2020年選舉,兩者比例約為七成四和兩成三。
應對選民關注度較低的外交議題,就選舉論,候選人通常少有大動作,以免另開戰場。不過,假若選情持續緊繃,內政攻防膠著,即使傳統上美國大選甚少是由外交事務所決定,但此時相關外交政策話題亦會跟著被擺到突出位置。從總統辯論開始,到近期哈里斯、川普受訪,我們於是便看到了外交雖屬低(選舉)優先順序,卻又是高談論話題的現象。顯然這些問題對選民仍具有一定重要性。
其中,卡內基國際和平研究院8月份一項調查,則可幫助我們理解美國選民所關切的外交事項為何。照關注比例,前五項依序為美墨邊境移民(50%)、氣候變遷(40%)、以哈戰爭(35%)、烏俄戰爭和對中關係(後二者同為28%)。
至於美國對中關係,當然也會間接影響美國對台政策,如同布魯金斯學會(brooking)10月初在一份分析中提到,就算台灣不是本次美國大選主要外交議題(相較烏克蘭、以色列),台灣也可能在未來四年成為新任總統著墨的重點之一。這也是為什麼美國媒體會接連問及民主、共和兩黨候選人哈里斯、川普,若中國侵犯台灣,美國將如何因應。
接著,經由哈里斯、川普的應答,截至目前為止可行的推測是,哈里斯應該會依循拜登時期的對台模式,即深化經濟關係、加強安全合作,大致吻合拜登對台既有系統化路線;至於川普,似乎仍不脫交易模式、創造談判籌碼和關注平衡,包括貿易往來,以及著重台灣本身對國防支出的投資。前者出線,初期對台或可維持拜登時期部分的連續性,後者上台,會否如他第一任內「共和黨對中強硬派齊聚」,則是未知變數。
而無論如何,針對中國近期對台軍演,面對媒體詢問要怎樣因應中國可能武力犯台,不管是哈里斯說的:「支持台灣擁有自我防衛能力」,或是川普採取的:「若你(中國)進入(go into)台灣,不好意思,我將收你150%至200%的關稅」。其實,雙雙都是刻意迴避了是否出兵和如何援助台灣等問題關鍵。很顯然,基於「對中關係」實為美國選民前五項關切的外交議題之末(卡內基國際和平研究院調查),加以從其衍伸,眼前至多是「選後課題」的台灣作業(布魯金斯學會分析),就選舉論選舉,兩人的回答,便皆是屬於不令節外生枝的「安全牌」。
據此,我們再以皮耶研究中心的數據為觀察,今年5月,它的一份報告顯示,於今,有81%美國成年人對中國持負面看法(43%持非常負面),比去年同期增加了4個百分點。認為中國是美國敵人者(既非合作夥伴也非競爭對手),則占了四成美國人,亦比去年同期多了13個百分點。
那麼,我們便可這樣推敲,即使哈里斯目前對台灣的立場確實不甚清晰,川普個人過去則始終表現得對支持台灣存有懷疑,但當「超過八成美國人對中國持負面看法」時,它就會和中國不斷強調的「台灣問題是中國核心利益中的核心」出現明顯衝突,也就是誰此時損及台灣,便是等同在增長中國的利益,此刻誰在增長中國的核心利益,誰就可能成了八成美國人(選民)的對立面。
台灣不若以色列和美國關係那麼密切,中國對當今美國形成的挑戰卻又遠勝於俄羅斯,因此對美國來說,遠東的台海問題,未必會比烏俄、以哈衝突棘手,但現實面確實是更複雜許多。而既然是複雜但不急迫,選舉策略當是先求平穩不失分。只是,縱使是「安全牌」,在哈里斯、川普雙方同時隱含「保證」、「警告」的字詞背後,倒也一定程度回應了美國「選民意志」,他們兩人的答覆,暫且都未超出「八成美國成年人討厭中國」這一民調指引。
※作者為《上報》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