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斯維拉娜.亞歷塞維奇。(湯森路透)
「我們以為只要將共產主義拋開,一切都會好轉,但是事實證明,你不可能脫離共產主義、獲得自由,因為人們根本不懂自由為何物。」—維拉娜.亞歷塞維奇(Svetlana Alexandrovna Alexievich)。
現年69歲、來自白俄羅斯的女記者兼作家斯維拉娜.亞歷塞維奇(Svetlana Alexandrovna Alexievich),多年來以蘇聯時代的小人物口述故事為題材,創作出多本具社會批判與關懷的巨作,2015年更以記者身分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殊榮,因為她的文字為「當代世人的苦難與英勇樹立了一座紀念碑」。
關注戰爭與人性的亞歷塞維奇數十年來從事傾聽與寫作,訪問社會底層小人物,將一則則真實故事融入著作,形同為百姓發聲,也撼動所有讀者。在今日的俄羅斯,亞歷塞維奇常被視為國家的良知,她的作品對後蘇聯時代的社會動盪與失望提出深刻反思。
亞歷塞維奇日前接受《衛報》(The Guardian)專訪,談論她的著作以及對現代俄羅斯與後蘇聯時代的看法。
亞歷塞維奇的成名著作《戰爭沒有女人的臉》(The Unwomanly Face of War),1980年代完稿時沒有書商願意出版。時逢蘇聯晚期,社會瀰漫自省氛圍,此書觸動反思與批判性思考的時代精神,出版後熱銷200多萬本。
Svetlana Alexievich’s women at war — the Nobel-winner’s account of female Russian soldiers on the frontline https://t.co/y26pBEppx8 pic.twitter.com/HNkUMpPeEF
— Life & Arts (@FTLifeArts) 2017年7月26日
1970年代,一則關於曾在戰場上狙殺75名外敵的二戰退休女兵的採訪,使亞歷塞維奇受到啟發,開始找尋曾參與戰爭的女性退伍軍人。百萬蘇聯女性曾在戰爭前線奮戰,但她們的事蹟卻消失在官方紀錄中,「這本書問世前,戰爭文字紀錄上唯一的女性是護士,描述她們拯救英雄般的將領們」,但被遺忘的女性士兵曾和這些男人同樣地站在戰場上。
The "forgotten" female sniper who killed 75 Nazis https://t.co/ZBXxsBzbmJ (Excerpt from Svetlana Alexievich's new book on women in WW2) pic.twitter.com/sw5qkLYUWo
— Tauriq Moosa (@tauriqmoosa) 2017年7月22日
《戰爭沒有女人的臉》一書提到蘇聯時期的禁忌議題,包含「蘇德互不侵犯條約」(Molotov-Ribbentrop pact)、蘇聯政府對逃兵的處置,以及戰爭對人民造成的心理陰霾。《蘇德互不侵犯條約》是蘇聯與納粹德國二戰時,私下劃分雙方在東歐地區勢力範圍的秘密條約。
上述內容皆觸及俄羅斯普京(Vladimir Putin)政權的敏感神經。普京將二戰勝利塑造為俄羅斯民族精神的象徵,質疑這段歷史榮耀的人常被視為異端。因此,在亞歷塞維奇書中所描述的女性英勇事蹟、承受的重擔,還有戰爭帶來的深沉恐懼,如今顯得更為重要。
Svetlana Alexievich introduces her 1985 book The Unwomanly Face of War - now available in English for the first time https://t.co/WzhSJUZpQj pic.twitter.com/aeCxActf64
— Waterstones (@Waterstones) 2017年7月24日
亞歷塞維奇陸續出版《車諾比的悲鳴》(Voices from Chernobyl)、《鋅皮娃娃兵:聆聽死亡的聲音》(Zinky Boys: Soviet Voices from the Afghanistan War),前者描述1986年發生的車諾比核災事故;後者透過阿富汗孩童的雙眼,控訴蘇聯阿富汗戰爭的慘狀。2起悲劇事件也是後續引發蘇聯解體的因素。
她的最新力作《二手時間:最後的蘇維埃》(Secondhand Time: The Last of the Soviets),描述1990年代蘇聯瓦解後的社會混亂、震驚。「沒有人料想到蘇聯會解散,大家都被嚇壞了」,過去每日遵守的規則、日常和語言在一夜之間崩毀,人們必須適應這令人痛苦的事實。
亞歷塞維奇在後續著作中,持續無情地揭開蘇聯時代的戰爭經驗,使她在俄羅斯漸不受推崇。在家鄉白俄羅斯,她的書無法出版,本人甚至被禁止公開露面。她一度離開家鄉「以示抗議」,11年間流浪歐洲各國,最後在幾年前又回到白俄羅斯。
亞歷塞維奇為這段人生波折下了這樣的註解:「當你遇到阻礙時,你所看見的都是目標,而不是作家應重視的『人』。以藝術的觀點而言,屠夫與受害者都是平等的人,你該看到的是人們。」
‘a monument to courage’ - @VivGroskop on Svetlana Alexievich's The Unwomanly Face of War https://t.co/rj26SiVrYR
— Penguin Classics UK (@classicpenguins) 2017年7月25日
亞歷塞維奇的父親是白俄羅斯人,母親是烏克蘭人,但她所書寫的卻是後蘇聯時期的事件,她坦承談及現今的俄羅斯時,不確定該以「我們」或是「他們」來稱呼俄羅斯人。
她透露對普京政權與俄國政治氛圍的看法:「我們以為只要將共產主義拋開,一切都會好轉,但是事實證明,你不可能脫離共產主義、獲得自由,因為人們根本不懂自由為何物。」她也痛批俄羅斯不應吞併克里米亞(Crimea)及侵略烏克蘭東部。
生命的意義為何?
一生筆耕不輟的亞歷塞維奇正從事2本新書的創作,其一是由100位男女的觀點來描繪「愛情」,其二則是關於老化,她正在老慮把這本書當作給自己的70歲生日大禮。
她說道:「年輕時,我們不曾想過年老這回事,突然間所有問題都來到面前。…生命的意義為何,生命中的事件又為什麼會發生?」
關於這些難解的生命哲學疑問,期盼能在她即將問世的新書中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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