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人對於學者從政一向有莫名的期待,但黃國昌的從政10年卻踐踏所學,辱沒專業,將一場學者從政演成不堪入目的政客現形錄。(攝影:王侑聖)
為了護航翁曉玲修改釋憲門檻以癱瘓憲法法庭的主張,黃國昌宣稱,「憲法法庭要求死刑判決必須一致決,自己有做到嗎?」「只是討論憲法法庭的最低出席人數就是毀憲亂政了?」不旋踵,黃國昌在2015年擔任司改會執委時對大法官釋憲門檻的說法就被挖出來打臉,他當時說:「現行制度,無論違憲或合憲,都須3分之2的多數同意,非常不合理。門檻過高就是挑戰甚難,法律不容易變動……過半數就違憲,沒過半數就是合憲,簡單清楚又明瞭。還可以解決多數大法官的意見,不如少數大法官的不合理現況。」
政客昨是今非或昨非今是的案例何其多,黃國昌恐怕不太理解,為什麼外界總是針對他?為什麼每次他的臉書發文總是一長串的冷嘲熱諷的留言?這其實是源自於他自己長期塑造的「正義的化身」、「道德的長城」形象。過去10年,黃國昌總是用絕對的標準在要求別人,動輒用「無恥」、「墮落」、「搖擺」在標籤他的政治對手,如今他有機會在立法院呼風喚雨了,這些標準自然被拿來檢驗他自己:是不是很「搖擺」?有沒有很「墮落」?到底有多「無恥」?
一般政客可能不清楚,但身為康乃爾大學法學博士的黃國昌一定知道,當釋憲門檻越高,就會讓既存的法規與秩越容易存續,像台灣這樣一個不斷變動,必須要不斷往前走的社會,有什麼理由加高釋憲門檻來強化保護既存的法規與秩序?而身為中研院法律所研究員的黃國昌也一定清楚,憲法法庭要求死刑必須「一致決」,是基於剝奪生命權的不可回復性,所以必須用最慎重的態度處理,這跟釋憲門檻要不要一致決根本兩碼事。黃國昌偷換概念只是想訴諸民粹,一般政客這樣做有可能是無知,而學者從政的黃國昌這樣做就只是無恥。
類似的發言俯拾皆是。閣揆卓榮泰聲稱不排除針對立法院通過的《原住民禁伐補償條例》提出釋憲,黃國昌立刻嗆聲:「憲法法庭是你家開的嗎?」相關發言對機關權限爭議的憲法訴訟沒有一丁點的尊重,還順道踢了憲法法庭一腳。當北檢關押柯文哲時,他到處攻訐司法宣稱政治迫害;等到北檢決定不針對中選會告挺柯網紅愛莉莎莎毀謗提起告訴,他立刻見獵心喜要中選會道歉,雙標至此,只讓人覺得反胃噁心。
黃國昌在2016年10月31日的一場演講說「跟大家講一句話,不要懷疑我要消滅中國國民黨的決心。」但他為了奪權上位,現在與國民黨如膠似漆,不惜當藍營政客的跑堂小弟。他在今年7月下旬柯案爆發時公開說:「柯文哲如果有拿了不該拿的錢,不要懷疑,我一定第一個跳出來批判他。」但是當柯文哲違法亂紀的事證越爆越多,他卻悶聲不吭,轉而攻擊司法與媒體。從政10年的他最終踐踏所學,辱沒專業,把學者從政演成一場不堪入目的政客現形記。
由綠轉藍當然可以是黃國昌的政治選擇,但作為一個從太陽花學運崛起的的政治人物,黃國昌理當對外交代,此時此刻的國民黨有哪一點更貼近符合你當初的政治理想。而從當初主張調降大法官釋憲門檻,到如今呼應翁曉玲癱瘓憲法法庭的提案,你的學理基礎與不同考量又是什麼?黃國昌在8年前對許宗力、蔡烱燉、許志雄、黃瑞明、詹森林與黃昭元等6位大法官「欣然投下贊成票」,到現在這些人卻全變成你口中的「綠色大法官」,到底是大法官們變了還是你自己變了?就算是前者,你黃國昌難道沒有道義責任不用公開懺悔?
10年從政,黃國昌時時刻刻打臉10年前、甚至只是3年前的自己。他背離的不只自己昔日政治立場與價值觀,他甚至背叛了自己的學術地位與親朋故舊,若非有強烈的成就動機,很少人會不顧觀瞻至此。然話說回來,當政客如此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外界又如何預料他下一步還會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惡事?讓這樣的政客持續在台灣政壇到處鑽營搞破壞,真是台灣民主的一大危機。
※作者為《上報》總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