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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濠仲專欄:美國大選何以壓力大到讓人求助心理醫生

李濠仲 2024年11月06日 06:00:00
說當下美國人正為了不可預測的大選結果苦苦掙扎,一點也不為過。(美聯社)

說當下美國人正為了不可預測的大選結果苦苦掙扎,一點也不為過。(美聯社)

美國即將選出新任總統。根據美國心理學會(APA )投票前夕所做調查,竟有69%成年人認為自己生活中的壓力來源是「2024大選」,僅次於「經濟」(73%)和「國家未來」(77%)。對後二者的惴惴不安,其實又都扣合著選舉的不確定性,因此,說當下美國人正為了不可預測的大選結果苦苦掙扎,一點也不為過。

 

有心理醫師在解讀這一現象時,甚至將美國人對選舉的焦慮,等同於那些正遭逢戰爭或自然災害的人們,尤其這段時間為了選舉惶惶不可終日者,共同心理狀態無非都是「希望它(選舉)趕快結束」。APA的調查且是持續性的,今天公布有關選舉壓力的數據,再比2020年大選同期多了1個百分點,更比2016年大選同期陡增了17個百分點,亦即今次大選,可謂美國人近年對選舉情緒最負面的一年。

 

就壓力水準增加和民調數字呈現,則如同洛約拉大學醫學中心心理學教授強生所說,背後代表了美國已處在嚴重分裂的時代,無論你站在哪一邊,都會被設定為「他們」或「我們」,投票雖然是可以表達自己的立場和意見,但一旦票投下去,卻又會感覺一切都將脫離自己掌控。此外,「2024大選」帶來的心理壓力,另有出於「不知失敗的一方會做出什麼事?」的不安。

 

事實上,「如何弭平選後裂痕」,早在2016年就被許多政治、心理學者視為迫切課題,不同政治立場的高度對峙,經常連夫妻、家人、朋友的感情都受到傷害。當時據此被引用的幾項民調,也在在反映了社會分裂的程度,包括:《民意季刊》提到,有三分之一民主黨人和近半數共和黨人表示,如果家裡有人選擇與他黨的人結婚,他們會很不高興;皮耶研究中心調查,與20年前相比,一貫堅持某一黨派者的比例增加了一倍,認為另一政黨會威脅國家福祉的比例也大幅上揚,有半數選民對敵對陣營感到「害怕」。於是,不少心理學家還因而鼓勵美國社會於政治範疇,也應發展出類似夫妻諮商的機制。

 

到了2020年,美國人的選舉壓力不減反增,民主、共和兩黨政策存有分歧其來有自,但走到如此嚴重極化,連美國人自己都感到意外,原本推動正常民主所產生的緊張關係,已一步步演變成以為如果「他們」獲得權力,就會毀掉這個國家,並把摧毀另一方設為終極目標。這就是心理學家所擔心的,如此情況,不只讓任何議題,包括槍枝、墮胎、移民、性別、種族、經濟等等政策都失去了基本的交集點,再又因為將(被)對手的「異端化」,導致了許多人深深捲入圍繞在選舉的所有動蕩中,然後,就是愈來愈多人因為選舉出現人際障礙、失眠、食慾變差和焦慮,選舉熱季的心理門診也益發「熱門」。

 

從2016年,有52%美國人認為選舉是生活重大壓力,到2024年,比例上升到69%,這也證明了過去八年來,縱使再多專家學者曾提出各式解方,例如拒絕仇恨語言、區分網路世界和現實世界、促進同理心、淡化偏見…顯然皆是杯水車薪,甚或徒勞。

 

更何況,當我們攤開近來關於美國大選的討論焦點,2016年,我們看到有文章標題寫著:「讓美國再次完整,美國如何弭平政治裂痕?」;到了2020年,仍有文章聚焦:「美國能自我修復嗎?賭注很高」。到了2024年,選舉是美國人生活壓力來源的比例再創新高,政治對立持續加劇,且儘管今天投票結果還沒出爐,卻有多少人已將尚未發生的事給「災難化」(包括求診心理醫師),這些無不都額外增添了民主的挑戰。

 

民主黨和共和黨人對基本事實的看法存在巨大分歧,這的確已是美國社會一個根本性的結構,也確實危及了既有政治體系,而就在美國看似陷入少見的民主國家極化發展時,總還是有樂觀派認為,當下美國未必沒有可能「物極必反」,並由此成為引領眾人進入一個新改革時代的開端,也就是寄望於「當現狀已到讓人無法忍受時,人們就會停止容忍,然後做出改變」,畢竟美國歷史上,也不是沒有出現過更為嚴峻的分裂和更接近政治崩潰的時刻。

 

※作者為《上報》主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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