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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黨是這樣背棄它的支持者才失敗的

蔡嘉凌 2024年11月16日 07:00:00
在美國,大多數拉丁裔是工人階級,而現在多數美國社會的工人階級並不認為民主黨代表他們。(美聯社)

在美國,大多數拉丁裔是工人階級,而現在多數美國社會的工人階級並不認為民主黨代表他們。(美聯社)

在美國總統大選的一個月前,外子與我回到台灣,每次與朋友見面吃飯,他總要回答一個問題:「誰會贏?」甚至連計程車司機也都對此問題好奇。不過,一聽到是「川普」,而且「輕而易舉」,不少人都驚訝不解,有人則徹底不以為然。外子會如此肯定不是沒有原因,他在上班的地方作了統計,在深藍(民主黨)的城市(紐約)、大致有60%拉丁裔、25%黑人、8%白人、7%亞裔的公家單位,約有70%他所詢問的人都說要投川普。

 

表示要投川普的比率如此高也不是沒有原因,因為德州北送的非法移民下車的地方就在他們上班大樓的旁邊,除了親眼目睹治安與髒亂問題,他們無法接受外來的非法移民所受到的照顧遠遠好過本土的遊民;根據《彭博社》(Bloomberg News)的報導,紐約市府支付紐約本地遊民於庇護中心的每日服務費用是136~188美元,安置高級酒店(供餐飲)的非法移民是256美元。「為什麼?」許多紐約人都有此質疑,很不認同,更別說,市府還給非法移民手機和一張簽帳金融卡(Debit Card)。

 

其實,更殘酷的是,根據2017年的一份統計報告,全美地方州政府的服務支出平均分配給每一個人(包括非法移民),非法移民成年人比美國成年國民多分配到3000美元,若排除非法移民,就降至450美元。在民主黨主政下,現在給予非法移民的服務只有更好沒有更差,加上邊境政策極度放任,讓非法移民不斷湧入,在紐約市的結果就是去年11月市長宣布刪減「學前教育、市立圖書館、清潔隊、警察局」的服務。事實上,2021年「加圖研究所」(Cato Institute)的一份研究報告就顯示,如果更多的移民會減少政府的服務,72% 的人寧可減少移民,這或許解釋了這次總統選舉賀錦麗在紐約市雖贏,但得票率卻遠低於2020年拜登競選時,並在整個紐約州也比2020年拜登的得票少了100萬(川普則比2020年多了20萬,比2016年多了60萬)。

 

《自由新聞》(The Free Press)到美墨邊境──位於德州的斯塔爾縣(Starr County)的里奧格蘭德市(Rio Grande City)作了選後採訪報導,斯塔爾縣的97%居民都是拉丁裔且130多年來都是支持民主黨,但今年轉為支持共和黨,「非法移民」與「通貨膨脹」是居民最關注的議題,在努力應對通膨的同時,卻看著非法移民獲得政府的照顧, 購買他們付擔不起的食物雜貨,這種相對的剝奪感,挑戰了人們的規則常識(內應優先於外),讓小鎮的居民認為民主黨不再代表他們。

 

在美國,大多數拉丁裔是工人階級,而現在多數美國社會的工人階級不認為民主黨代表他們,甚至覺得民主黨的政治人物根本與他們生活的世界距離遙遠;告訴外子要投川普的人就抱怨,現在在超市要考慮半天買這個還是那個,但以前他們是兩個都買,對於總統拜登一直告訴大家,經濟情況很好,有人憤怒地說,他們(政治人物)到底有沒有自己去超市買過東西?一位投書《自由新聞》的民主黨黨工伊凡.巴克(Evan Barker)就說,民主黨的政治世界與她家人的世界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已變成一條鴻溝,但民主黨卻看不到這條鴻溝。

 

33歲的伊凡是密蘇里州人,17歲就開始在民主黨工作,是歐巴馬第一次競選總統團隊的實習生,之後是希拉蕊競選活動的地方活動組織籌備召集人,26歲時,她已擔任美國參眾議院選舉、索羅斯(George Soros)所支持的地區檢察官選舉、以及各種民主黨組織的顧問數十次,已為民主黨募款至少5千萬美金。

 

她10個月大的時候,父母離異,沒有大學文憑的母親含辛茹苦養育她,堅持要她完成大學學業,因為伊凡的母親認為,大學文憑是可以讓她生活過得更好的關鍵。伊凡認識的民主黨金主、矽谷科技男和常春藤畢業生也這麼想,就曾對她說,「他們」為什麼不想賺更多錢?他們口中的「他們」,是因1994 年生效的「北美自由貿易協定」 (North American Free Trade Agreement),讓數百萬個工作從美國流向墨西哥、中國和其他國家的受害者。根據美國勞工統計局的數據,伊凡的家鄉密蘇里州,從1990至2019年,就流失了36%的製造業工作機會,並且,因為支付非法移民的工資更低,於是在酒店、建築工程、庭園綠化等工作領域,「他們」就被非法移民所取代。然而,伊凡的朋友們(民主黨的金主、矽谷科技男和常春藤畢業生)卻不能理解「為什麼美國人會想要這些工作?他們為什麼不想賺更多錢?」而他們的結論和解方就是「去讀大學!」

 

然而,截至2022年,全美25歲以上的人,只有38%有大學學歷。先不論不是每個人都想上大學,許多人是想讀卻根本負擔不了學費,就連伊凡,她母親有一次得賣掉6次婚姻的戒指,才得以支付她在社區大學一個學期的學費。她的繼弟則像許多工人家庭子弟,以加入美國海軍,開啟自己本來無法擁有的人生機會(住在另一個國家、進修學習、獲得專業技能、工作等機會)。可是,不論是歐巴馬或拜登政府,都讓伊凡失望,沒有把國家的優先重點放在中產階級和工人階級的工作問題上。即使如此,當2016年美國總統選舉,希拉蕊敗給川普時,仍讓對民主黨懷有希望的伊凡在床上躺了三天,並接受「右翼反對非法移民是因為他們是種族主義者」的觀念。

 

但是,在密蘇里家鄉的親友沒有辦法找到一份讓他們可以三餐溫飽的像樣工作,以及民主黨菁英不斷以意識形態是否純淨在挑選黨內支持對象,這樣讓伊凡心痛與失望的事實不斷地衝擊著她,終於,在一次於億萬富翁豪宅舉辦的2022年中期選舉募款場合,一位演講者說:「我們不再想要贏得工人階級,我們不需要這些人了,他們永遠消失了,未來將是年輕的拉丁裔和有色人種。」徹底激怒了她。伊凡說,民主黨成了一個崇尚美德但缺乏價值觀的團體,是個只是迎合但不生產的組合,提供給支持者的東西,與一般人所需的物質條件,是天差地遠。

 

現在,有許多美國人會說,共和黨現在是工人的黨,共和黨是以前的民主黨,究竟是不是如此,就讓時間來驗證,但民主黨,能從一位黨工投票給川普的故事意識到階級是比種族更能衡量社會正義的角度嗎?

 

※作者為文字工作者,現居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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