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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允恭專欄:呂禮詩當然應該為這樣的「認同」道歉

丁允恭 2024年11月18日 07:00:00
前海軍艦長呂禮詩參加中國珠海航天展,受訪哽咽表示:「我想讓台灣的觀眾知道,我們中國有多強」。(擷自中新社)

前海軍艦長呂禮詩參加中國珠海航天展,受訪哽咽表示:「我想讓台灣的觀眾知道,我們中國有多強」。(擷自中新社)

最近國民黨立委翁曉玲提案廢止兩岸人民關係條例中第9-3條的「退將條款」,即國安相關的高官與將領不得在對岸的慶典活動有妨害國家尊嚴的行為的規定,一時之間引起社會嘩然;同一時間,曾經擔任過中華民國海軍艦長的退役少校呂禮詩,在中國的軍機展示面前哽咽感動、宣揚「我們中國有多強」,也是引發爭議,陸委會對此表示因為呂只是少校退役無法以退將條款懲處,但呼籲社會共同譴責。

 

每每遇到這樣的爭議之時,當事人受到批評之際,總是有人拿出前總統蔡英文的話「沒人需要為他的認同而道歉」作為迴護之詞,對批評者反唇相譏。然而,真的沒有人該為他的認同而道歉嗎?事實上,我們環顧全球民主國家,需要為其認同道歉乃至於受罰的案例還比比皆是。

 

一個大家最熟悉的例子是,在歐洲、尤其是在德國本身,對於納粹主義與第三帝國表達認同的行為,無疑是最大的社會禁忌,不只是輿論的譴責,更隨時要面對聯邦憲法保護局的查處:於個人,可能受到罰款甚至囹圄加身;於政黨,就是面對解散的裁定。這個認同,不僅需要道歉,而且要付出實際的代價。

 

至於在美國,無疑地,認同種族歧視與分隔是不被允許的,甚至要面對刑事處罰的。而黑人受到壓迫年代的種種痕跡,諸如內戰時期的南方邦聯旗,之後也被連結為白人種族主義的象徵,而被公部門紛紛「降旗」,顯然這樣的認同是被認為需要道歉的。

 

而在這些普世價值性的要求以外,對於各個國家,認同敵國、尤其是施加武力威脅的敵國,通常也是嚴重的禁止事項,就拿如今正受到俄羅斯武力侵略的烏克蘭而言,實際的通敵作為不說,光是認同俄羅斯及其樹立的傀儡政權,公開否認俄羅斯武裝侵略烏克蘭、占領其領土、否認烏克蘭國家主權的行為,也是屬於法律禁制的範圍。我們可以看到,即使是在民主體制下,要為自己錯誤認同受到譴責與懲處是一種常態。

 

回顧蔡英文當初說出這一句話的情境與脈絡,那是2016年甫當選總統之際;同時,也是周子瑜在韓國節目中手持中華民國國旗,並表明自己來自台灣,因而經紀公司受到中國壓迫的情況下、不得不「被道歉」事件發生的時點。當時蔡英文說出這一句話,主要是對此一事件做出回應,所指的「為認同而道歉」,主詞是像周子瑜這種無辜的人民,而這則發言所強調的,是台灣與中國體制的不同,民主自由的台灣不會做出這種野蠻的脅迫;但當然,這也不無以新元首身份,向藍營支持者在內的全體人民,宣示新政府的對多元政治立場具有廣大包容性的意味。

 

然而不得不說,這句話實在說得太過簡略也太過輕易了。每個人的確具有認同的自由,然而這個自由應該是要有前提與界限的,你所認同的對象不能是違反普世價值的極權主義者、不能是迫害民主與人權的獨裁政權,也不能是主動以武力破壞和平、威脅自己國家安全的侵略者,如果你的認同逾越這個界限,你就成為了獨裁者與侵略者的幫兇,這個認同就是有毒的認同,當然應該要感到抱歉。

 

而如今中國不僅是惡名昭彰的不自由國度、對異議者與少數民族人權的迫害血跡斑斑,更幾乎每天以軍機軍艦繞台來實質威脅台灣的安全,像呂禮詩這樣在敵人的準備用來侵略台灣的軍機前面,表達他的孺慕之情,為「武統」台灣提供支持,他當然應該道歉,尤其是他還曾作為對有守護國家安全義務的軍事人員、如今還領著國家支付給他的退俸。

 

呂禮詩還拿出「課本教我們要做堂堂正正的中國人」作為自辯,然而這是極為可笑的。當課本這樣寫的時候,彼岸的共產黨政權並不涵納在「堂堂正正的中國人」之列,他也是根本不可能被允許到中國的,遑論成為統治者的座上賓;同時,他所引用的課本裡也在要求全台軍民要準備「反攻大陸、消滅共匪」,顯然更不可能讓他「與匪唱和」。呂禮詩以戒嚴時代的課本作為辯詞,充滿了矛盾與諷刺。

 

也因此,這種對台灣存有實害的認同,當然有遏止的必要。回到「退將條款」修法的爭議,此一條款不僅不能廢除,甚至還應該擴大適用範圍、加重罰則強度,以增加嚇阻的效果。為了保障台灣的民主與和平,請「翁曉玲們」不要再拿認同的自由為「呂禮詩們」打掩護,那只是在為侵略者鋪平木馬屠城的道路。

 

※作者為作家,曾參與政治工作與社會運動

 

關鍵字: 呂禮詩 認同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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