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川普11日會見美國百位企業執行長,護航自己的關稅政策。圖為2025年3月9日,川普總統在華盛頓白宮向記者揮手。(美聯社)
美國總統川普重返白宮以來大打關稅戰,甚至於9日受訪時,沒有明確排除美國經濟因其貿易政策而陷入衰退的可能性,重挫投資者和消費者信心,美股因此血染一片,許多企業眼睜睜看著自家公司市值縮減。川普11日會見美國百位企業執行長,除了護航自己的關稅政策外,也認為美國不會發生經濟衰退的狀況,還預告關稅可能會繼續調高。然而,不只商界擔憂,就連川普自己的經濟顧問團隊都出現矛盾,還有同為共和黨籍的國會議員也對反覆不定的關稅政策感到沮喪。
路透報導,由於美國各大企業擔憂經濟衰退和通膨的問題,導致公司市值大幅縮水。美國總統川普11日在華盛頓舉行的商業圓桌會議(Business Roundtable)例行會議中,會晤了約100位企業執行長,包括蘋果(Apple)、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和沃爾瑪(Walmart)等美國大企業負責人。
由於川普9日受訪時,未明確排除美國經濟因其貿易政策而衰退的可能性,加劇市場波動,標普500指數(S&P 500)在10日創下今年最大單日跌幅,11日進一步下跌,使該指數自2025年以來的累計跌幅達到5.3%。川普11日向記者澄清關於經濟衰退的問題,「我認為完全不會發生這種情況。」
在圓桌會議開始前,川普對商界領袖和記者演講時,強硬地維持自己的立場,認為不需要擔心市場波動,「市場有時會上漲,有時會下跌,但你們知道嗎?我們必須重建這個國家。」他表示,關稅將為這個國家帶來大量資金,也保證現在投資的企業未來會獲利,還補充說,「關稅可能會進一步提高。」然而,在這場向媒體開放的短暫會議期間,與會的企業高層對川普的發言幾乎毫無表情,反應冷淡。只有當川普提到「現場有些人是我不喜歡的」時候,現場才傳出零星笑聲。
在隨後閉門會議中,消息人士指出,川普宣稱,市場在數周前可能被高估。此番言論可能是為近期股市的下跌護航,暗示現在的跌勢只是回歸股市正常水平。同時,川普也提到,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對新的關稅政策「並不高興」。此外,他也承諾將加快環保機構的審批流程,並將在美國製造產品的企業稅率降至15%。
川普於11日表示,將在數小時內把所有從加拿大進口的鋼鐵和鋁產品關稅提高到50%,升級與加拿大的貿易戰。然而,白宮隨後表示,在加拿大官員同意展開談判後,關稅將維持在25%。市場擔心關稅政策將導致企業成本上升,推高通膨,並削弱消費者信心,進而影響經濟增長。同時,這也讓投資者猜測,川普的貿易政策可能不會被大企業利益的約束。
雖然大多經濟學家認為無論是發動貿易戰的國家,還是被威脅的國家,最終都將走向「雙輸局面」,但白宮對此不以為然,川普團隊表示,關稅威脅會逼企業在美國境內增加投資。
然而,《華爾街日報》報導,川普及其團隊不斷調整貿易政策,頻繁宣布臨時豁免與政策反轉,讓白宮接到來自商界高層的大量來電。消息人士表示,白宮幕僚長威爾斯(Susie Wiles)等高官接到企業高層和遊說團體的電話,敦促政府提出更可預測的關稅政策,以穩定市場情緒。這代表商界人士的目標,從原本致力於讓川普改變貿易政策,轉而請求白宮明確期政策方向。
不只商界憂慮川普的貿易政策,就連自家黨派的共和黨人也相當擔憂。美國財政部長貝森特(Scott Bessent)上周表示,經濟需要「排毒」。川普強硬的關稅政策讓他政府內的一些經濟官員感到不安,包括國家經濟委員會(NEC)的成員,他們擔心關稅政策的難以預測性正在拖累股市,並推高從能源到建築材料等各類商品的價格。消息人士表示,川普的經濟顧問曾警告川普,關稅可能會損害市場和經濟成長,但顯然川普沒有被說服。
商務部長盧特尼克(Howard Lutnick)曾是金融服務公司「建達公司」(Cantor Fitzgerald)的執行長,以作風強硬著稱。他目前負責推動川普的廣泛貿易議程,並經常在有線電視上發表相關言論。但消息人士透露,他有時並未完全與川普的其他經濟顧問溝通,包括白宮國家經濟會議主席哈塞特(Kevin Hassett)、貿易代表詹葛里爾(Jamieson Greer)以及經濟顧問委員會(CEA)官員。
盧特尼克此前在《福斯新聞》宣布,加拿大和墨西哥可能很快會與美國達成協議,以避免被川普施加25%關稅。這讓葛里爾和CEA的工作人員感到措手不及,他們急忙想辦法應對,最後成功說服川普,對符合《美墨加貿易協定》(USMCA)標準的商品暫緩徵收關稅1個月。
據官員透露,川普目前的大部分顧問並沒有試圖勸阻他,而是主張對特定行業施加更有針對性的關稅,並對某些關鍵領域提供豁免。例如,哈塞特等人說服川普放棄他所說的「全面對所有貿易夥伴徵收關稅」計畫,轉而採取「對等關稅」措施,讓其他國家有機會與美國協商降低關稅。報導指出,接連發布的關稅政策,以及隨之而來的經濟動盪,使川普經濟團隊內部長期積累的矛盾浮上檯面。
白宮則表示,川普的經濟顧問團隊並未出現分歧。白宮發言人德賽(Kush Desai)表示,「盧特尼克長期且極為成功的私人企業經歷,使他成為川普政府貿易與經濟團隊的重要成員。」他還提到,蘋果和台積電等企業的投資承諾及製造業就業增長,都是盧特尼克政策的成果。
關稅政策的不確定性,也讓共和黨議員感到沮喪。曾是川普親信的田納西州共和黨參議員哈格蒂(Bill Hagerty)坦承,市場正在「努力適應」白宮的關稅訊息,但仍希望未來能有更明確的方向,「我認為,一旦這些(關稅)公告塵埃落定,市場能夠真正搞清楚它們的影響,那麼情勢應該會趨於穩定。」
南達科他州共和黨參議員朗茲(Mike Rounds)表示,他對關稅政策的不確定性給農民和企業帶來的影響感到「非常沮喪」,「我們根本不知道明天會變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