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美國宣布制裁中國、俄羅斯的公司與個人，原因是他們協助朝鮮發展核武。這是繼8月初聯合國安理會2371號決議案，再度升高對朝壓力。今年以來，據傳俄羅斯對朝鮮的石油出口增加兩倍，等於讓制裁開了缺口；而朝鮮雖無法出口煤礦與水產品，卻透過對中國輸入成衣，平衡經濟危機。

這些都讓美國大為不滿，因為先前的制裁，如去年的2270號決議，或因中國刻意放水、或因朝鮮改革有成，並不見具體效用。甚至根據韓國推測，朝鮮2016年的GDP成長率為3.9%，是17年以來最高。是故，繼安理會祭出號稱20年來最嚴厲制裁，美國第四度制裁涉嫌支持朝鮮者，希望能發揮具體效用。

問題是，事情真的這麼容易如人所願嗎？

首先要知道，減少朝鮮的外匯收入，對朝鮮人民當然會有一定影響，但是幅度相當有限。這更可以說是減少金正恩的錢財收入，也就是「對習主席不敬」的懲罰。不過，歷史經驗顯示，經濟制裁的效果相當有限，成功與否取決於該國願意承受多少代價。以朝鮮觀之，制裁不構成國計民生的災難，但棄核則攸關金家政權的存亡。因為利比亞的格達費、伊拉克的海珊殷鑑不遠，金正恩不太可能忘記這些獨裁者的下場。

再者，朝鮮也了解到中國的紅線所在：中國不會允許數十萬計的難民湧入邊界、也不能接受美軍推進鴨綠江畔。這就註定任何的制裁都必須通過中國的計算，計算的根據即是使朝鮮維持現狀，不至於崩潰。同時，針對美國一面喊打(總統川普)、一面喊談(國務卿蒂勒森)的兩手策略，中國也釋放類似訊號。早在制裁決議通過前，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就於建軍90年談話裡再度提到抗美援朝的勝利，不僅是為了嚇阻美國，中國不會缺席二次韓戰，亦是為了安撫並壓制朝鮮，使平壤繼續接受附屬國的地位。

而對於美國來說，這次的制裁表面上是朝核問題，實際上是全球領導地位的再次追認。觀察家大都認為中俄之所以會支持制裁，乃是因為最近美國對前者威脅，並對後者發起貿易制裁。為擬造日後較佳的談判條件，中俄決定先讓朝鮮替罪。更進一步來說，朝核問題在過去乃是核不擴散的議題，但隨著中國崛起，它就變成美中在韓半島的霸權博弈。

在如此「強烈」的國際制裁訊號後，平壤也沒有放棄在本月乙支自由衛士韓美聯合軍演時的挑釁，雖然試射失敗。朝鮮國慶節(9月9日)、勞動黨建黨節(10月10日)即將接連到來。沒有證據顯示，平壤會放棄加大力道宣傳元帥功績的良機，那可能意味著第六次核試驗。那麼，安理會還能再祭出更嚴厲而不觸碰到中朝紅線的制裁案嗎？如果不能，專家已經警告，朝鮮有能力在未來一年半載內，研發出比原子彈威力強大數倍的氫彈。無論甚麼彈，很快都會轉成華府震撼彈，透過國會、媒體轟炸白宮，同樣的戲碼又將上演，但川普卻未必能安全下台。

※作者為 LUCIO策略總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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