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聯合國最新制裁案生效以及美韓年度聯合軍事演習結束之後，北韓在28日再度發射飛彈飛越日本北海道領空引發最新的緊張情勢。

的確，制裁成效必須取決於一年半載的時間，更需視中國會否全力配合執行。美國川普政府也拒絕中國提出以「暫停美韓軍演換取北韓暫停發展核武」的「雙停」建議。精明的金正恩眼看局勢不利，當然要利用有限的時間繼續興風作浪、製造緊張，除了對內凝聚威望和民族主義，對外也是爭取未來可能的談判籌碼。

這場涉及多造的賽局，在前幾個月各自叫陣的階段裡，金正恩成功用7月份的長程洲際彈道飛彈事件，讓美國認知到一項新的事實，那就是北韓對美國本土的飛彈威脅可能比預期來得更早。此一發展觸發川普政府的底線，讓川普必須用他一貫的自大口吻回擊，強烈表達他的「怒火和可能引發的戰火」。

金正恩的操作過度，也讓原本還主張要與平壤和解的韓國新總統文在寅別無選擇，只能靠向美國老大哥這一邊，接受美國部署薩德系統，甚且文在寅也必須向韓國人民喊話，要求美國若要向北韓開戰必須獲得韓國同意，這也透露首爾可能在美韓衝突情境中被邊緣化的恐慌。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面對難以管控的小老弟金正恩，也只能替聯合國安理會的制裁案背書，繼續「採拖字訣」。

金正恩已被摸透

如今不甘落居下風的金正恩再度如法炮製，用試射飛彈來回應國際壓力，但他的行為模式和操作手法也逐漸被摸透。金正恩總是先發制人，用飛彈試射營造威脅，接著製造美國、中國、甚至韓國之間的矛盾。

面對華府堅不讓步和川普口出「槍炮已上膛」的狂言，加上制裁案的初期效果，金正恩縱使還擁有最後的武器－進行第六次的核子試爆，但他必須審慎評估代價。

因為外表看以瘋狂不理性的金正恩絕非玉石俱焚之徒，而是精於算計與虛張聲勢之流。當外界過於誇大平壤的飛彈威脅之際，其實他內心深處十分清楚北韓自身的弱點，包括武器設施不夠精良、飛彈技術縱有進步仍欠缺準度、全面殺傷力也不足。即使平壤對首爾發動火炮攻擊，可能都還敵不過韓國的反擊。

更遑論韓國境內部署包含愛國者、鷹式以及薩德等先進且多層次的飛彈系統。

平壤若是向首爾發動攻勢，固然可能造成部份傷害，但絕對是「雙輸」結果。因此金正恩表面上用恫嚇和飛彈試射來進行威嚇，但尺寸拿捏盡量剛好才是上策，為的就是爭取更多時間來精進軍力、增加談判條件。

聯合國制裁北韓，有否成效還要等上一年半載，更需視中國會否全力配合執行。（美聯社）

兩個狂人的對弈

金正恩的終極戰略目標很清晰，就是維繫金氏政權以及確保朝鮮半島統一。啟動戰爭這種可能造成政權崩解之事絕非金正恩所樂見。因此他繼承父親與祖父的目標之一，就是要美軍退出朝鮮半島，而有效的手段就是清楚讓美國總統知道平壤現在具有可以直接攻擊美國本土城市的飛彈。

在川普之前，從來沒有一任美國總統相信北韓具備此一能力，總是對北韓的洲際彈道飛彈能力嗤之以鼻。但7月的洲際彈道飛彈試射成果，讓多數美國官員和專家深感吃驚，也迫使川普必強硬反應。

但問題的關鍵在於，如果這真是金正恩的認知，就構成國際關係中所謂的「錯誤認知」(misperception)，結果可能產生誤判(miscalculation)而導致軍事衝突，因為金正恩深信如此的威嚇是有效的。偏偏另一項不可預測性是他剛好遇上的是另一狂人川普。

川普猛烈批評前任歐巴馬對北韓過於容忍，才導致平壤坐大。如果川普個人認知到北韓對美國本土的威脅已經成立，他會否調整對北韓政策的優先順序，一如他在移民與經濟上力主「美國優先」，在處理朝鮮半島危機上，改為優先關照美國本土安全為主，而非過去美國政府比較重視與日本韓國等兩大亞洲安全盟邦，這才是另一項令人憂慮之處。

奢談朝鮮半島非核化

其實美國在亞太的飛彈防禦系統網絡堅實而完整，除了韓國的三道系統，在日本也部署愛國者以及海基式神盾級系統，安倍政府最近也考慮再增加陸基式神盾系統的布建。更遑論美國在關島也有薩德級系統，甚至在捍衛本土的阿拉斯加和加洲軍事基地也配有洲際彈道飛彈系統。

這重重的飛彈防禦網絡，目標除了北韓，還有中國和俄羅斯。除了守勢，美國在太平洋的海軍軍力與機動航母艦隊更是有效嚇阻北韓蠢動的武器。此外，電子戰與網路戰是防止北韓進行飛彈攻勢必要的策略。是以美國應該做的，除了在經濟上施壓北韓，就是更加強化美國與其安全盟邦在亞太地區建構的防衛體系，這是最基本的有效嚇阻力量。

畢竟針對北韓進行先發制人的攻擊仍有風險，在新的制裁案成效尚未顯現之前，可以想見平壤將動作頻頻，此時最重要的就是確保中國與其他國家忠實執行制裁，不能出現漏洞。華府也勢必針對暗中仍然與平壤互通款曲的國家或私人公司進行更嚴厲的個別制裁，才能殺雞儆猴。

最後，川普政府內部對北韓的戰略也必須具有一致性。外交上的「黑臉白臉」策略固然有其必要，但也必須運用得恰如其份，而不是國務卿提勒森說一套，總統川普又提出完全不同的一套，甚至白宮官員的說法也不一致。川普政府必須有明確的認知，那就是在北韓爭取到時間精進其核武與飛彈技術後，現階段要再奢談朝鮮半島非核化，較之過去更加困難。

因此當務之急應該是在北韓尚未真正成為具威脅性與破壞性的核武強權或洲際彈道強國之前，有效透過經濟制裁、外交合作與軍事威嚇來遏止金正恩的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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