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許多印尼人來說，從投資銀行家轉身成為能源與礦源部長的喬南（Ignaus Jonan）是個真正具高效率的人。

自接管礦業幾個月以來，喬南已經取得了一場更大的勝利——歷經數月艱苦的談判，他從美國礦業巨頭「自由港：麥克莫蘭公司（Freeport-McMoRan）」手中將印尼格拉斯伯格礦場（Grasberg mine）的多數股權收回來。該礦場有全球最大的金銅礦藏之一。

外資對印尼礦山的控制是許多印尼人的痛點，他們認為這是獨裁時代的遺禍，當時執政的精英階層做出了這些自肥的卑鄙交易，瓜分了國家寶貴的資源。

與自由港公司於8月29日達成的架構協定被視為是印尼的一場勝利，也是總統佐克威（Joko Widodo）政治上的勝利。自由港同意讓出部分股權給予印尼，它所持股權從近9成削減至不到一半。

這個協定向該領域的其它跨國公司彰顯了印尼想要奪回礦業權的決心，這是該國2009年推行新礦業法的部分動機。該法的目的是用新的採礦許可體系替換舊有的礦業協議，以削減礦商在業務上擁有的法律權益。

喬南、自由港：麥克莫蘭公司總部與印尼支部均不予回應。

喬南屬硬派談判者

現年54歲的喬南之前任職金融業，在接下能源與礦產資源部長一職時對資源行業所知之甚少，但佐克威選他，看中的是領導談判所需要的特質——果敢又有原則、富決心完成工作的談判者。

喬南先前整頓印尼的國家鐵路公司，擴張並改善了包括計時設備在內的荷蘭殖民時期鐵路網。

喬南在2014年受命為運輸部長，但是與佐克威產生衝突，２年後被剔除出內閣。不過曾形容喬南「食古不化」的佐克威並沒有將喬南棄用，而是邀請他擔任能源與礦源部長，帶頭與自由港公司談判。

前能源與礦源部官員馬而彭（Mangantar S. Marpaung）稱，重要的是，佐克威認為喬南「值得信賴」，能夠說到做到。他意指佐克威認可喬南用高標準完成任務的立場。

喬南將財政部長英卓華（Sri Mulyani Indrawati）拉進談判團隊。英卓華是世界銀行（World Bank）前常務董事，也是印尼內閣中揚名國際的技術專家。

據知情人士，他們的談判比印尼以往眾多類似的談判更有原則。過去的談判中，由於對方要求擁有礦產部分所有權，重點通常會被帶偏。基於公開談論談判的敏感性，這些消息人士不願具名。

一位駐雅加達的美國商界人士說道：「印尼英卓華部長的介入，對所有人而言都是協定能夠達成、或將要達成的明確信號。」這位人士密切追蹤著談判進展。

達成架構協定後，現在的任務是確保達成最終協議。

自由港執行長阿德克森（Richard Adkerson）承認，公司在談判中作出了重大讓步。除了放棄大部分所有權，自由港還同意讓印尼增加收入，建一個冶煉廠加工礦區部分的產出，並到2031年向該礦場投資200億美元；而佐克威原本就告訴過喬南，在這些措施上不許讓步。

馬而彭稱，達成最終協議可能耗時數月，雙方會就自由港的股權預估價進行談判，其預估價一定程度由礦區的未來獲利及其商業儲量來決定。

礦藏豐富致談判僵持

在自由港的全球銅礦儲量中，格拉斯柏格產出的1萬3600公噸佔了1/3比例。

印尼政府與自由港已進行了約20次會談。喬南8月時對《路透》（Reuters）表示，把自由港當一個企業對待是十分重要的，因為「他們不是主權國家。我們不是在與一個國家打交道」。

起初談判並不愉快。1月印尼暫停了自由港的精銅礦出口，試圖使自由港接受印尼新立的礦業法。

1個月後，阿德克森威脅要進行國際仲裁，這會令談判停滯數月。他對記者稱，印尼試圖實施的規定「其實就是變相沒收」。

喬南在接受路透採訪時予以反駁，稱政府「隨時準備」上國際法庭。

到了3月，雙方都承認他們正損失大量的收入，因而希望化解緊張局勢。

自由港獲得了「特殊採礦許可」，得以恢復礦產出口。

一位知情人士稱，喬南和阿德克森於7月26日在美國休士頓的聖瑞吉酒店（St. Regis Hotel）進行早餐會議時，只剩下稅收和特許使用費問題待解決。

勝利有代價

阿德克森在8月簽署架構協定時，身穿一件色彩鮮豔的印尼蠟染衫，這是關係改善的一個跡象，與他在2月記者公告會上身著的黑色西裝產生鮮明對比。

但佐克威的獲勝可能是有代價的。大型投資者正關注自由港的談判進展，以此衡量他們在印尼獲得新契約需要做出多少讓步。

位於紐約的「金融研究與分析中心（CRFA）」事務所分析師米勒（Matthew Miller）表示：「如果他們想吸引外資，這對印尼沒有太多幫助。」

（編譯：李春喜、劉秀紅、王琛、侯雪蘋，審校：高琦、汪紅英、張獲、徐文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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