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清德是第一個在立法院總質詢說出自己是主張台獨的行政院長。(資料照片)
總統與閣揆每個禮拜都會見面,尤其賴清德即將面對他的第一場總質詢,不可能不就「必考」的兩岸議題交換意見;不過,以雙方的身份地位與政治歷練,多數議題也只能點到為止,不可能題題照本宣科。賴清德說:「台灣是個主權獨立國家,名字叫中華民國,不必再宣布台獨。」那是民進黨台灣前途決議文的精髓,也是民進黨閣揆的安全答題內容,其實無甚高論。不過,外傳賴清德在總質詢說出:「我是主張台灣獨立的政治工作者」、「務實的台獨主義者」,蔡英文並不知情,這可能性的確相當高。
作為第一個在立法院總質詢說出自己是主張台獨的行政院長,這是個饒具意義的兩岸論述「移動」,而且這個「移動」極可能還是在總統並不知情的情況下,由閣揆獨力完成,其所造成的政治效果會表現在以下幾方面:
第一、此事會有一般人看不到的兩岸與國際效應,美國與中國的關切與壓力會同時到蔡英文身上;即便賴清德在談話中強調這是他個人意見且遵守《台灣前途決議文》,但蔡英文肯定必須再耗費心思去向美中解釋,或重新強化自己的論述與佈局。賴清德在「台獨說」之後隨即轉趨低調,連前天來到台南的一場音樂晚會,還特意引用蔡英文的兩岸主張,宣稱「善意不變、承諾不變,也沒在時間壓力下屈服。」這應該都是刻意修補先前言論之舉。
第二、兩岸是總統職權,而賴清德第一次備詢就「踩」了蔡英文的線,蔡英文對這位可能是過去20年來最具民意基礎與派系支持的實權閣揆,恐怕是點滴在心。不過,賴清德上任之後,的確有效地拉抬整個民進黨政府的民調,蔡英文即便有所不滿,也只能冷暖自知。
第三、作為第一個到中國公開講台獨的台灣政治人物,以及第一個在總質詢說出台獨主張的閣揆,賴清德隱約標舉出一條與蔡英文不同的兩岸路線。不過,賴清德既是現階段最有實力接班的民進黨政治領袖,這使得蔡賴兩人出現黑白臉的效果,也拉開了蔡英文處理兩岸問題的縱深,強化中共不願面對賴清德,或在蔡英文任內解決台灣問題的動機。
第四、最慘的恐怕還是國民黨。事實上,從在蔡英文在換上賴清德接任閣揆,與民進黨第一派系結合開始,接著在全代會丟出憲改議題壓制黨內基本教義派,以及賴清德的「台獨說」,都已經為了民進黨的2018地方選舉,乃至於2020的總統選戰劃出了戰略攻擊線。不過國民黨所有的回應都不脫民進黨預先設想,顯然只能被動地跟著民進黨設定的議題走,或期待中國的出招救援。
很多綠營人士稱讚賴清德的「台獨說」是「始終如一」、「誠實說出自己主張,有GUTS」,這個說法其實是過譽了。作為一個民進黨人,要說出這樣的主張一點都不難,難是難在出手的時機、場合與用心。賴清德只是在天時地利之下,說出了一件民進黨(包括蔡英文)無人可以反對,甚至區隔柯文哲,激勵綠營基層士氣的談話。就賴清德的角色來講,這是個政治正確的擦邊球,但對後續台灣政局的影響卻相當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