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加泰羅尼亞剛舉行獨立公投，在馬德里中央政府「拉人封艇」的強力打壓下，無論結果如何，加泰人恐怕已經不會回頭。

BBC曾整理歷史數據，指自19世紀起世界各地共舉行過54次獨立公投，雖然逾八成獲得通過，但最終實現和平獨立的只有五成 ─ 原因是邊陲族群能否獨立建國，往往不只是該地人民的意願便足夠，原宗主國和國際社會的取態才是關鍵。

觀乎加泰人期望可獨立建國，有長遠的歷史文化政治因素。加泰歷史上屬於獨立王國，但在1716年因在西班牙王位繼承戰時站錯邊，最終被勝方「秋後算帳」取消其獨立地位，吞併入西班牙之中，直到1975年獨裁者佛朗哥死後，加泰才慢慢建立自治權；其二是文化差異，加泰擁有獨特自的語言文化，因此認為應有獨立自主的權利；其三也是加泰人最關注的經濟因素，該地人口雖只有西班牙的一成多，貢獻GDP卻近兩成，但每年獲中央分配的資源只有一成左右，稅收長期被用於補貼其他地區，因而令加泰人期望獨立後中止補貼這「歐豬」，當地發展可以更加好。

而過去加泰人主要尋求自治，希望能在西班牙主權框架下，保障其歷史文化和自主發展。2006年，工人黨中央政府與加泰自治政府簽訂協議，進一步向後者下放更多權力，當中包括經濟自主等。

協議原本以為可改善雙方的矛盾，然而憲法法院2010年卻宣布當中部分條款違憲並對其修改，其後人民黨上台執政，加強打壓加泰自治訴求。自此讓加泰人深切體會到，自治權不足以保障加泰的權益，只要加泰一天從屬西班牙，一天都不會有真正自主的可能，馬德里的不斷打壓，直接促使更多加泰人走上爭取獨立之路。

但自決獨立卻難以實現，除一如所料遭中央政府打壓外，國際社會也並大多不會支持 ─因為各國都懼怕本身的邊陲族群，也會起來要求自決，故總是聯合起來封殺自決運動；近年能夠成功自決獨立的例子，包括東帝汶、科索沃和南蘇丹，背後關鍵都是大國早有共識，但這些成功個案卻是特例而不是通例。

之所以美國總統特朗普早前迎接西班牙首相到訪時，強調不喜歡加泰脫離西班牙；歐盟也曾多番表態反對加泰進行獨立公投，更表示一旦加泰其獨立後將要脫離歐盟。因此史學家烏塞萊-達卡爾（Enrique Ucelay-Da Cal）曾直言，自決「不是放諸四海皆準的法律，永遠是有賴於列強共識」，在大國政治的阻力下，加泰獨立之路必然艱辛。

加泰人尋求自治被中央封殺，轉而爭取自決獨立，卻面對中央之瘋狂打壓、大國政治之百般阻撓。邊陲族群之故事，往往是一闋悲劇交響曲。香港人對此應有深刻體會。

※作者為《香港革新論》共同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