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心政治,從10年前開始逐漸有衰落的現象,香港人對於捐助中國的天災,開始大幅減少,甚至感到反感。(翻攝香港01)
香港的政黨或者社運組織,有把入過獄的人推出來選舉的傾向,原因除卻為補償入獄者外, 也有認為入獄的紀錄對選舉有幫助。不管是因為社運而入獄,還是受政治迫害,司法不公, 不少人相信從事社運而入獄,可以解讀成為社會或公義而犧牲,而引發選民的認同,因正義感或同情心而投票。
雖然沒有很嚴謹的統計,但從香港過去選舉的過程,都可以看到同情心發揮的作用,例如 2016 年的朱凱迪爆出受到暴力與死亡威脅的新聞,結果他也成為了新界西選區的票王。
說香港有同情心這點,對台灣人來說可能有點突兀,畢竟台灣人傳統印象中的香港人, 絕對不會覺得他們很有人情味,不過這只是因為台灣本身就是人情味極重的地方。
香港本土沒有國共在背後策動的社會運動,淵源可說是難民的同理心,在6、70年代,中國還在文革和貧窮的時代,不少中國人偷渡來香港並取得國籍,他們在香港安頓好,能夠吃飽後,也會從香港把糧食(例如餅乾)拿去接濟在中國的親朋好友。
而在7、80年代, 香港社會因為公屋普及,出口繁榮而走向富裕時,這種同情心就走向了更大的層次,在80年代香港的黃金時代,香港人願意響應對非洲兒童的籌款。80年代末的六四事件,對於被北京政府攻擊的非武裝人員感到同情而予以協助,但去到90年代初的華東水災,香港又願意倒過來籌款幫助華東的災民。去到90年代沒甚麼條件的支持希望工程, 直至2000年之後, 明明中國變得富裕起來, 但是有天災的時候香港還是會捐款。
這點也帶了近年,例如反高鐵運動,其中一個重心放在被迫遷拆的菜園村,而雨傘革命的觸發點,就是香港政府對學生運動的打壓引爆了激烈反抗。可見,能有效帶動香港政治與社會運動的是「同情心」, 而不是「命運自主」,社運人士與政界也很熟悉這一點, 所以只要有機會博取同情,就一定會鋪張起來,甚至將博取同情作為整個社運的基調和主要目標,這是香港社運很常講求「道德感召」的原因,所謂道德感召,有很大程度就是指「無償為社會令出損失引起大眾的同情」。
這個同情心政治,從10年前開始逐漸有衰落的現象,香港人對於捐助中國的天災,開始大幅減少,甚至感到反感。畢竟一方面說中國的經濟非常發達,中國非常富裕,然後傳媒和政府不斷吹奏香港沒了中國就不行時,中國的天災還需要香港去救濟,就變得莫名其妙。香港的居住環境惡化,產業衰頹,以及市民權利不斷受到威脅,使香港人開始變得人人自危,也就是說,香港已經不再遊刃有餘。
香港慢慢對過去建基於同情心的政治產生疑問,當中港有衝突時,香港人總會質疑,過去對中國的捐助是否做錯了甚麼事。香港人不斷對政治投予同情心的時候,得回的卻是香港的情況日漸惡化,這並不是單單指經濟上的惡化或產業的蕭條,而是市民權利受到威脅,普選承諾被背信,一直所相信的法治也走向動搖。
香港人所謂的「核心價值」,受到了巨大的挑戰,同情心並沒有解決任何問題,當越來越多人感到自己也需要保護時,這種同情心也有了很大的破口,因為受害者已經太多,被抓進去關的社運人士數量不斷破頂,在太頻繁而且量太多之下,同情心也開始變得稀薄枯歇,投入在同情心中的支持和錢,看起來都像改變不了事情的無底深潭。「受迫害」是否還能贏取同情,這開始成為一個問號。
基於光環與同情心是否還能有效,已很難說,雖然他必然會存在;但是影響力已相對消弱, 保護自身的立場與利益,漸漸成為了新的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