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成立之初，恐怖組織「伊斯蘭國」（Islamic State，IS）除大肆侵佔中東領土外，亦積極在網路營造其子民安居樂業的「烏托邦」形象。然而，隨著在伊拉克及敘利亞戰事的節節敗退，過去讓其引以為傲的網路宣傳工作似乎也頓失氣力。

這是否意味，IS將同步失守被其視為重要命脈的「螢光幕前的哈里發」（virtual caliphate）？

節節敗退的「國家」

在相繼丟失伊拉克第二大城摩蘇爾（Mosul）、塔阿法（Tal Afar）、敘利亞的實質首都拉卡（Raqqa）後，IS數日前又遭聯軍逐出東部產油城市代爾祖爾（Deir el-Zour）。依此情況而論，IS實難再以「國家」自稱，但對於擁有強大網路曝光度的它，這並非末日來臨。

不過，另一個迎面而來的關鍵問題是，IS是否有辦法僅靠網路存活、維持既有影響力？

在長期研究IS與其網路宣傳策略的溫特（Charlie Winter）看來，答案顯然是否定的。他現為倫敦國王學院（King's College London）國際激進化及政治暴力研究中心（ICSR Centre）的高階研究員。

My latest on the state of #IS's virtual caliphate. Bottom line up front: It's not doing too well these days. https://t.co/n1lAtOoSz9

— Charlie Winter (@charliewinter) 2017年11月9日

變安靜的網路宣傳活動

經3年來對IS網路媒體及其宣傳手法的分析，溫特得此結論--他們近日的行銷宣傳陷入空前的沉寂。

相較2015年夏季的盛況，每周動輒產製超過200支的影片、廣播節目、雜誌及相片集，每日釋出數十則關於其軍事行動的聲明。IS媒體部現在每周大概僅能產出20則內容，原因是，過去數月勢力版圖的急速崩盤，讓它被迫將重心放在轉移支持者的注意力上，無暇顧及網路宣傳。

難維繫螢光幕前的烏托邦形象

實際上，IS自有一套宣傳策略而非胡亂在網路上刷存在感，其最終目的為打造出一個品牌。

媒體部官員也因此坐享極大權力，從軍事事務、海外恐怖主義、領地灌溉設施到交通管理的規劃，皆為其涉獵範圍。他們刻意塑造並美化哈里發內的生活，用的是孩童在遊樂園嬉笑玩樂的照片，及長者接受現代醫療照護、窮者獲現金救濟的畫面。

但上述的「烏托邦」景象儼然已自IS的網路平台消失，該品牌現在窮得只剩下「戰爭」。

孩童在充氣滑梯玩耍的畫面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在壕溝奮戰及驅車執行自殺炸彈計畫的青年。IS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試圖挽回士氣。若聖戰士仍不惜以IS之名犧牲，誰還敢懷疑它的存亡。  

迫使轉變的三大原因

針對IS今日凋零的網路宣傳大業，溫特點出3大成因。第一，IS寥寥無幾、相去甚遠的據點，意味它根本無從去宣傳正常的市民生活。要找出市民本身就是一大難題，遑論背後的「修飾」工作，尤其當它負責編輯、製作宣傳內容的媒體中樞隨據點失守。

戰死加伊姆的IS戰士。（湯森路透）

IS據悉在敘伊兩國邊境仍保有部分媒體中心，但恐不具過往的運作規模，這連帶影響了宣傳力度。IS也越來越倚賴海外組織幫忙宣傳，其在西奈半島及阿富汗的分支近來異常活躍。

第二，IS銳減的人力資源。溫特表示，西方聯軍的空襲目標除鎖定IS聖戰士外，其媒體人員也是重點目標。該組織的發言人阿德納尼（Abu Muhammad al-Adnani）與資訊部長福爾坎（Abu Muhammed al-Furqan）2016年接連遭美軍空襲死亡。其它在空襲行動中喪命的中高階宣傳部官員、攝影師、編輯及製作人，更是不計其數。

Abu Muhammad al-Adnani, the Voice of ISIS, Is Dead - The New Yorker https://t.co/Z4mAxTh99T

— Noon30 (@searchedseisure) 2017年6月1日

第三，網路空間已不如以往「安全」。由於IS在網路的蹤跡已被聯軍與其它網路伺服器供應商盯上，導致它無法再繼續利用知名的社群平台或資料共享空間。

上述成因加總代表IS的網路宣傳工作勢必得面臨轉變。

溫特認為一個組織的宣傳活動，猶如測試其健康的試金石，而IS這個品牌的崩解，連帶反應出它在敘伊兩地戰事的悲觀前景，至少短、中期而言是如此。但溫特不忘呼籲外界千萬別因此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