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長期的霾害問題成了民進黨的「空污共識」。(攝影:陳品佑)
日前環保署副署長詹順貴到民進黨中常會上報告台灣的空氣汙染源,蔡英文接著指示,空氣汙染源來自國境外(應該是指中國),她說:「例如近日的PM2.5問題,相當高的比例來自國境外經由大氣環流的擴散移入,這就說明為何在用電量低的冬季,空汙情形卻比夏季更為嚴重。政府必須要讓國民清楚了解包括汙染成因在內的正確資訊,才能做好正確的防範,並且避免讓謠言或錯誤資訊帶來不必要的恐慌。」
問題是詹順貴是否提供了「正確資訊」,還是「政治正確」?民進黨執政一年半以來,每件環境民生相關政策,都明顯偏坦財團,從勞基法一例一休,缺電假議題,亞洲水泥太魯閣不法採礦權到期還准延續,環評法準備放寬都市計劃區開發案免環評,到空汙染修法,都是一面倒的掩護財團長期犧牲社會成本,發達財團不當利得。
口號治國,跟著民調走的民進黨,面對12月17日反空汙大遊行來勢汹汹,蔡政府民調直直落,又不敢得罪財團,就使出不少國民黨已經招數用老的「烏賊戰術」,包括:
一、都是機動車輛移動汙染源的錯。因為每天都會有汽機車經過我們身邊,常有二行程機車、老舊柴油車冒著黑煙,惹人厭惡。但是這一招用太久了,不靈了,老舊汽機車大多是弱勢族群不得已的生財工具或代步工具,長期以來環保單位沒有依法取締才是問題,或是空汙費者補給大財團了,所以弱勢者根本無力更換老舊車輛,他們被國民黨欺負慣了,現在民進黨還來欺負他們。
二、都是建築工地染的禍。建築工地一直就在那裡,不去執法,造成汙染,當然也是環保單位的錯,而營造公司都是大財團,民進黨從地方到中央也惹不起或不想惹,真要幹下去,就開鍋了。算了,這壺免提。
三、改變空氣汙染指標。以前空氣汙染指標叫做PSI(Pollution Standard Index),後來為了「中性化」,改為空氣品質指標叫做AQI(Air Quality Index),先依美國的方式,用「色彩管理」來普及大眾認知,結果台灣中南部動輒「紫爆」,又改為國際指標,沒有「紫爆」,現在改成「紅害」。可能「紅害」與「中國紅」比較接近吧,大家還是很恐慌。所以改指標方式也不靈了。
四、辭官負責苦肉計。環保署長李應元是一位高EQ圓滑的政客,當環保署機關算盡,掩不住空汙的惡化,以前還可以用改指標來唬弄百姓,現在台灣有了「空氣盒子」,數千個居民自備空氣品質檢測裝置,又可以聯網,形成民間的監測網,讓官方的「好空氣」相形見絀,李應元只好為黨國站出來,「明年520前空汙不減,我就下台」,由於沒有實質的數據和解決方案,不但沒有讓民眾感動,反而在網路引來更大的訕笑,而且又把「應元魚翅宴」的典故拿出來,李應元的辭官說是白說了,因為完全沒人信,這恐怕也是李應元沒想到的。
五、銀彈化解空汙。 12月初的行政院院會端出40億救空汙的方案,主要的防制方案,又回到補助地方的移動汙染源管制,但是環保署指責地方沒有管好機動車輛時,他們忘了徵收了二十多年的空氣汙染防制費百分之百是中央拿去的,沒管制好,是環保署拿錢不辦事的結果, 40億還沒決定怎麼發,就讓地方吵著要環保署不可以再整碗端走,又回頭罵地方。
六、用藍綠惡鬥分化環團。發動反空汙的環團大多原來與民進黨長期友好,民進黨在野時,常與環團唱和,高喊「國民黨不下台,空氣不會好」。民進黨執政後翻臉不認人,也激怒了環團,一些拿到民進黨官位、好處的環團也一一現形,涇渭分明,而主導反空汙的葉光芃醫師是藍綠不忌的公共知識份子,找國民黨聲援,包括詹順貴都想把葉醫師的行為解讀為「藍綠惡鬥」,好在公民已不容易受騙,並不為所動。
七、又是國民黨害的。長期有被迫害情結的民進黨,早就養成一遇問題就會拿國民黨出來擋的「反射動作」,可能是受到葉光芃找國民黨助拳的刺激,台電在12月12日突如其來丟出「一手罵台電,一手敲台電」,曝光台中的三位國民黨立委(顏寬恒、盧秀燕、江啟臣)長期拿台電的好處(敦親睦鄰金)數千萬元,但這錢長期是立法委員的「社區固椿費」,藍綠都有,地方政府縣市長更不在話下,台電忽然丟出來,一拳打死所有人,而且顏寬恒代表的大甲媽祖鎮瀾宮每年3千萬的回饋行之有年,眾所週知,台電,應該說民進黨主使的動作,只是讓更多人不齒執政黨不厚道。
這些七招有如七傷拳,招招反擊自己,自斷經脈,反而助長了1217反空汙大遊行的人氣,特別是今年2月的大空汙大遊行突顯台灣的南北差異,所以用「一個天空,兩個台灣」,葉光芃當時是希望這個訴求讓民進黨執政後好好平衡南北差異,不要一昧犧牲南台灣人的健康生命,尤其是中南部長期是民進黨的鐵票區,民進黨中央全面執政,中南部各縣市幾乎也是全面掌握府會,能夠還給中南部一個公道。沒想到民進黨出人意表的不作為,裂解民進黨和中南部鄉親的情誼。
30年前宜蘭反六輕時,就以「生雞卵無,放雞屎一大堆」的俚語作為訴求,成功趕走六輕,現在台灣中南部汙染企業的廠商稅金都在台北總公司繳,汙染留在中南部,需要由第三次政黨輪替完成「環境轉型正義」。
民進黨窮盡一切方式,無法給中南部鄉親一個交待,明年縣市長、議員大選在即,民進黨擅長的是選舉,當然知道如果空汙大遊行擋不下,明年選舉必然陷入苦戰,若是陷入苦戰,更要仰賴財團金主的注抑,怎麼能夠真的動手打財團嗎?
當然中國長期的霾害問題成了民進黨的「空汙共識」,十多年來中國北方入冬取暖燒生煤,產生全球最大的空氣汙染泡,隔了300多公里寬的台灣海峽,當然擋不住這汙染,而且日、韓兩國也經常抱怨中國汙染了他們的空氣。
所以12月13日詹順貴中常會報告「中國空汙台灣」的論調立即獲得蔡英文熱烈的回應,並指示成為向人民說明的「標準答案」。
12月12日台大大氣系教授徐光蓉臉書上說「2002年3月18日環保署發布第三次沙塵暴(左),同天自由時報 - 中國發布第一次沙塵暴!!!(右)。引用了15年前的新聞剪報,原來在阿扁執政時,台灣就以中國沙塵暴來解釋台灣的「沙塵暴」,奇怪的是中國第1次,台灣是第3次,那麼前兩次的「沙塵暴」是誰的?
當12月13日詹順貴在民進黨中常的報告還沒開始發酵,蔡英文下達廣為宣傳「都是境外空汙的錯」還沒啟動,立刻就被詹長權打臉。詹長權可是長年研究中南部空汙的學者,而且秉於學術良心,投入公民運動多年,有其公信力,詹長權和當局也是長期友好的諍友,所以在第一時間,就在風傳媒上發表了「詹長權觀點」:「我有資料證明,總統錯了!」
這篇文章立即在網路上燎原般的散開,大家看完後更加生氣,詹長權說:「我使用2017年屏東潮州的空氣品質惡化為例(總統故鄉、台灣空汙最嚴重的地方),來計算蔡總統所謂的近日(11月1日至12月12日)大陸霾對當地空汙的真正貢獻量。在環保署的空品監測站中設在新北市的萬里站是台灣整體空氣品質的背景測站,也是台灣本島受到中國霾影響的最前哨測站。把萬里站每個月的AQI達到橙爆、紅爆、紫爆以上的日數除以潮州站每個月的AQI達到橙爆、紅爆、紫爆以上的日數定義為受中國霾影響的比率。我另外用2017年1月的數據來預告明年1月潮州空汙可能一樣糟!」
詹長權簡單的用環保署在北海岸萬里測站代表中國空汙指標,相對於總統的故鄉屏東潮州的空汙指標,對照出中國對台灣的空汙侵害並不如本土嚴重。
蔡英文是台大法律系畢業,詹順貴是律師出身(還有以前的陳水扁、馬英九),律師是靠打官司維生的,要打官司,就要先有爭議,所以發現爭議、創造爭議、擴大爭議,成了有官司打的要件,他們的目標是製造問題,幫委託人打贏官司,而不是解決問題。
過去威權時代,在法庭上只要「政治正確」,就是「法律正確」,也會有「正確判決」,所以「政治正確」就是標準答案,就像我們,時代,不管什麼題目,小時候的反共八股文的時代,哪怕是「週日遊記」,只要結論是「反共必勝」,老師不敢打低分。
難道今天的總統、環保署長都還在寫反共八股文嗎?只要最後結論「都是中國害的」,就all pass?看來這場官司還很有得打,也打不贏了。
葉光芃、詹長權是醫師出身,面對的是病人,聞聲救苦,要找到病因,特別是公共衛生方面,當醫師看到這麼多氣喘兒、不孕症、肺癌、心血管病患,讓醫師忙到也要倒下,手術房都難逃空汙時,如果再不挺身站出來直指問題核心,解決大空氣汙染源(大燃煤電廠、石化業、鋼鐵業),否則不可能解決病患的病灶。
而對岸的領導人,自鄧小平之後,大多是工程師出身,講數據、方法學、科技手段、目標管理,再加上明確數字的指標,讓14億人的國家動起來,他們面對比我們更嚴重的空汙、貪腐問題,是人類史上沒有遇過的,現在他們還是要面對問題,使用「煤改氣」,讓天然氣取代燒煤取暖,一時供氣不足,造成部分民眾無氣可用,也無暖可供,他們使工業的「拉閘限電」激烈措施,對工業可以「斷氣停工」,但是他們還會在口頭上說要保護民眾的福祉,確保民生供暖。
難道今年入冬以來北京藍天多了,霧霾少了,都是因為中共的高科技把空汙排到南台灣了,為了打擊我們蔡總統的故鄉?這種空襲武器,也太超強了吧。
※作者為公民電力公司發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