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勒斯坦街頭到處可見的塗鴉,這個光頭小男孩名叫Handala,他永遠停留在10歲,他是所有的難民的名字。(攝影:李昆翰)
在巴勒斯坦管轄的城鎮中,常常可見街頭出現兩個小男孩──Handala與Aboud Shadi,《上報》耶路撒冷特派小組此次要與讀者分享形塑難民故事的兩個小男童。
在巴勒斯坦管轄的城鎮,街頭常會看到一個光頭小孩的塗鴉,他是Handala,一個10歲的巴勒斯坦難民。如同巴勒斯坦難民所說,Handala不是一個人,而是所有的難民;Handala的故事和態度,代表了所有巴勒斯坦難民的感受。創造Handala的漫畫家納吉·阿里(Naji al-Ali)之所以用10歲的Handala做為創作主題,「因為那就是我成為難民的年紀,因為Handala就是我」。
納吉·阿里出生在巴勒斯坦,1948年以色列在巴勒斯坦領土上宣布建國,納吉·阿里和家人被趕離家鄉,成為難民。成年後的納吉·阿里投入阿拉伯民族主義運動,隨後陸續在一些政治刊物擔任記者;1969年,他在科威特報紙《Al-Siyasa》發表了Handala,成為抨擊中東政情的重要政治漫畫。
納吉·阿里曾經說,Handala不是一個樂天開朗的胖男孩,而他永遠停留在10歲,自然法則在他身上不能適用;只有當他回到家鄉,他才會繼續長大,「一切才能恢復正常」。
Handala的形象看起來雖然粗糙,但小小的身影卻說盡阿拉伯難民的故事。光頭上9根頭髮,代表巴勒斯坦、敘利亞等9個難民的祖國;而納吉·阿里自己則形容那頭髮「像刺蝟一樣」,是保護自己的武器。
Handala光著的腳表示他逃離家鄉時還來不及穿上鞋子;背在身後的雙手,其實上了銙,說明他並非自由之身。 納吉·阿里曾形容,Handala背著手、聳著肩的背影,形同背對整個世界,表達了對世界屈從於美國的抗拒。
關於Handala沒有臉的象徵,據說納吉·阿里曾說,當Handala回到家鄉,也就是巴勒斯坦難民重返家園時,他將親自為Handala畫上臉。然而這個承諾永遠無法實現,因為納吉·阿里於1987年在倫敦遭人暗殺,永遠無法帶著筆下的Handala一同回家。
相對於Handala象徵著阿拉伯難民的時代背景,Aboud Shadi濺在Aida難民營門口的鮮血,則是難民營兒童在以色列軍隊槍口下的童年縮影。
2015年10月5日,提早放學的Aboud和朋友在難民營前的空地閒晃,儘管那陣子巴勒斯坦青年和以色列軍隊持續發生衝突,但Aboud和朋友們相信,至少難民營是安全的。然而就在距離近到可以裸眼看到彼此的以軍崗哨,一名狙擊手射殺了Aboud,當時Aboud身上還穿著學校制服,年僅13歲。
Aboud的死在巴勒斯坦地區激起強烈的怒火,然而面對巴勒斯坦人的激憤和雙方隨時可能爆發的新一波衝突,以軍的回應竟是在喪禮前後數日持續向難民營投射催淚瓦斯,壓制難民對以色列的抗爭行動。
案發之後,以色列政府在國際壓力下調查事發原因,只提出「誤射」的解釋。然而以巴雙方和國際社會都很清楚,當時若不是以色列總理納坦雅胡公開宣示「以色列視投擲石塊為戰爭行為」,並允許以軍若在面對示威者投擲石塊時「感受到威脅」,便可以開槍回擊,這起慘案也不會發生。
難民營在正對著以軍崗哨的大門口,立起Aboud的肖像,為他寫下對世界最後的話:
我的名字是Aboud Shadi,一個13歲的難民。當以色列狙擊手射殺我時,我只是和朋友一起。我的靈魂會留在這裡,緊追著兇手,激勵我的同學。而我不知道,國際社會究竟何時才能還給巴勒斯坦孩童應有的正義。
在Aboud Shadi的肖像旁,就是著名的「回家的錀匙(Key of Return)」,分別訴說著巴勒斯坦難民的苦難和對未來的希望。然而這把錀匙仍在射殺Aboud的人手中,而像Aboud一樣死在以軍槍下的兒童,已經再也回不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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