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蘇聯領袖戈巴契夫（Mikhail Gorbachev）是促成1991年蘇聯帝國瓦解、結束冷戰，改變20世紀後半俄羅斯與全世界的重要關鍵人物。多年來外界一直想解開，戈巴契夫一手結束冷戰和蘇聯專制政權的背後謎團。

曾以《赫魯雪夫全傳》獲得普立茲獎殊榮的陶布曼（William Taubman），其新書《戈巴契夫：其人及時代》（Gorbachev: His Life and Times，暫譯）再度挖掘蘇聯時期領袖的內心世界。陶布曼深入研究戈巴契夫的生涯，從歷史綜觀的角度分析，這名為俄羅斯帶來民主政治與言論自由，在西方民主國家地位不凡，但在家鄉卻被刻意遺忘的人物。

Gorbachev: His Life and Times by William Taubman review – the mysteries remain https://t.co/Za5R7CQtMW

— Guardian Books (@GuardianBooks) 2018年1月11日

戈巴契夫決策的背後

當蘇聯勢力式微時，戈巴契夫沒有堅持以武力維繫對東歐的掌控。這外交策略隱含著某種俄國孤立主義，與過去蘇聯共產國際的野心相差甚遠。人們可能認為，瓦解蘇聯這麼大的轉變，戈巴契夫肯定與蘇聯高層討論了許久。但事實上，他幾乎不曾與幕僚談論過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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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柏林圍牆倒塌後隔日，戈巴契夫甚至沒有要求召開政治局（蘇聯中央決策和領導機構）會議。他唯一做的是，向當時的美國總統老布希（George HW Bush）、英國首相柴契爾（Margaret Thatcher）夫人、法國總統密特朗（François Mitterrand）傳達訊息，東德領導人做了正確的選擇。

面臨其他地區的共產政權瓦解，戈巴契夫看似絲毫不緊張。一個可能的原因是，他當時受到來自國內的壓力，經濟體制崩潰導致街頭抗議爆發，共產黨內的保守派反對戈巴契夫的改革思想，各方壓力之下，讓他無法顧及國際政局的變化。

（1989年11月9日柏林圍牆倒塌）

以克里姆林宮為中心的敘事

陶布曼與戈巴契夫親近的幕僚進行深度訪問，發現戈巴契夫的情緒易有波動，內心有知識份子的矛盾情結。

書中一段提到，當蘇聯共產黨內部拒絕改革時，戈巴契夫的幕僚勸他離開共產黨，另創社會民主政黨與之競爭，但戈巴契夫爆粗口拒絕道：「我不能讓這隻長滿蝨子的瘋狗脫下鍊索，若這麼做，整個龐大的局勢都會對我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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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ddlit (@reddlit) 2018年1月12日

《衛報》（The Guardian）分析，陶布曼在《戈巴契夫：其人及時代》一書中，是以時間順序及克里姆林宮為導向，來描述這段時代的轉變，他的快節奏敘事準確地描寫戈巴契夫的曲折策略，但是缺少了蘇聯人民日常生活，及對改革不滿的描繪，也因此這本書並沒有充分解釋蘇聯經濟崩潰的原因。

書中對於戈巴契夫從阿富汗撤軍的事蹟也描寫的不多。戈巴契夫啟動國際談判、讓蘇聯從阿富汗撤軍，數千蘇聯家庭得以團圓，並非蘇聯作為大國的恥辱，而是某種形式上的成功。但就像戈巴契夫的民主成就一樣，撤軍之舉並沒有獲得大多人民的感激。

八月政變

此書對於關鍵的八月政變也著墨不多。

1991年8月，蘇聯共產黨內強硬派的高層一致否認戈巴契夫的改革計畫（Perestroika），遂推動政變，企圖讓戈巴契夫下台。政變策劃者包含當時的國防部長、內政部長、副總統等蘇聯政府核心成員，他們將戈巴契夫困於政府官員開會的別墅內，要求他辭職並任命副總統為代理總統。

時任俄羅斯聯邦總統葉爾欽（Boris Yeltsin）出面接管俄羅斯軍隊，要求軍民反對政變，數千人包圍葉爾欽所在之處，防止他遭逮捕。

然而，蘇聯各城市的民眾反應消極，僅有少數人響應葉爾欽呼籲的全面罷工。72小時後戈巴契夫宣布重新行使權力，政變遂告失敗。葉爾欽成為扭轉政變的重要人物，也建立起他捍衛民主的英雄形象。

（1991年8月19日八月政變，蘇聯軍隊將坦克駛進莫斯科市）

有些陰謀論懷疑戈巴契夫只是假裝被拘留，而這說法成為支持政變者推託的藉口。《衛報》專欄作家斯蒂爾（Jonathan Steele）在戈巴契夫受釋放時，第一時間採訪了他。從戈巴契夫當時如釋重負的反應，以及描述如何被下屬威脅，在自殺與辭職之間抉擇來看，斯蒂爾傾向相信戈巴契夫是真的被軟禁。

1991年12月25日，戈巴契夫宣佈辭去總書記職務，前蘇聯正式解體，一個新的俄羅斯隨之誕生。

（戈巴契夫辭去總書記一職）

疑團仍待解

《戈巴契夫：其人及時代》一書提供了一些對於當時局勢的解析，例如大眾媒體在這場變革中所扮演的角色；波羅的海三國脫離蘇聯的獨立運動期間，戈巴契夫的處置方式；1991年蘇聯解體後，為何東烏克蘭及克里米亞的多數人民都選擇脫蘇聯獨立。

然而，戈巴契夫擔任蘇聯領袖的1985年3月到1991年12月期間，還有更多值得深掘的秘辛待後人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