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數民眾對身心障礙者仍停留在同情階段。圖為盲人學校學生合照。(路透社)
相對於大部分國家而言,台灣特教體系的發展開始得較早、也領先大部分國家許多。像是經常提到的考試福利、身障者就業輔導,或者是個別化服務等,都是台灣現行的身障者政策,但是,我們當然還是有許多不足之處,比如現今台灣的整個服務體系,其實是難以脫離「特殊教育」一詞的。
全台灣有13個特殊教育學系,分別培育國小至高中的特教老師。除此之外,全台僅有兩間「復健諮商研究所」、一間「身心障礙休閒教育所」,是關懷離開校園後的身心障礙者的相關科系。
台灣的特教系課程架構與安排,幾乎都是以成為「專業特教老師」為最終目標,學生畢業之後的實習單位,也大多是到有特殊教育需求的相關學校進行實習。然而,當這些身心障礙者離開學校後,不論是進入職場準備就業、成為全職家庭主婦,或是往其他方面發展,都會遇上更多生理或者心理方面的需求。比如職場上缺少無障礙空間,又或者某些身障人士需要定期的輔導與關懷,這些問題,該由誰去面對與處理呢?
在我們直觀的想像中,似乎會是建築師或房屋設計師的建築設計調整,或者是心理師的諮商復原。確實,這些職業有他們的專業性,但是若他們在求學階段沒有學習身心障礙專業的相關課程,可能無法瞭解,肢體障礙者需要的空間設計,或是在面對不同類別障礙者時,需要不同的諮商技巧。
另一方面,台灣特殊教育圈,其實十分狹窄。大多數會關心特殊教育議題的人,不是自身生活環境中有相關障礙人士的存在,不然就是求學階段選擇了相關科系與職業,才比較會去關注此類議題。
在社會上,大部分的職業並不會特別多花時間去關注身障者,在街上巧遇身障者時,多數也會以同情的心態面對他們、給予鼓勵,也許鼓勵是出於好心,而這樣的態度雖不能說是「不正確」,但我們可以發現,其實多數民眾對身心障礙者是「不夠瞭解」的停留於同情階段。
當我們打著「融合教育」的名號時,無非是希望出了社會,這些身障者也能夠與社會大眾「融合」,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進一步讓他們真正成為社會的一份子?這不只是特教工作者該努力的,也是身處台灣社會的我們,都需要去思考的。
「特殊教育」的初衷,是去了解身心障礙者於求學時所遇到的困難,並給予適時的協助,然而,這些困難並不會因為身障者離開學校後就不存在,反而可能會有更多需要面對與調適的問題產生。當然,上述的文字並非在要求政府給予身心障礙者更多更多的福利,也並非意味著,身障者就離不開特教老師與輔導師。
而是,我們能否共創一種社會,是讓特殊教育與各職業科系有所結合的。比如:讓建築師能夠瞭解肢體障礙者需要的空間;讓心理師能夠瞭解適合各障礙類別的不同輔導方式;讓導遊能夠規劃無障礙的旅遊行程;讓房屋仲介能瞭解身心障礙者的擇屋需求。
我在這裡想要傳達的理念,已經不能稱作特殊教育的「融合教育」,而是直接將身心障礙者,融入整個社會中,一方面能夠讓社會的各行各業,對於身心障礙者有足夠的瞭解,打破特教系統的同溫層,另一方面,也更能夠增加社會大眾的多元能力。
當然,這會需要政府投入更多的資源,讓身心障礙服務不單只存在於師範體系的學校內。不需要讓大家擁有非常專業的身心障礙知識,而是積極增加「障礙心理學」、「無障礙建築」等課程的開設,讓大眾對於身心障礙的認識,不是只停留在最表層的同情,而是真正去認識他們、理解他們,並且知道他們的需要。
根據衛福部統計處2016年的調查,台灣目前身心障礙者之人數約有100多萬人,佔總人口數將近5%。近年來,身障者的調查一直都維持在大約5%上下,可以看出,身心障礙服務絕對有其需要性,換個角度而言,讓各個職業深入瞭解身心障礙者,其實背後也有其商機存在。
※作者為國立台灣師範大學公民教育與活動領導學系輔特殊教育學系/也是一位學習障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