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的政治生態,已經由30年前的極權統治,轉向了今天的巫術統治。(攝影:李昆翰)
台灣的政治生態,已經由30年前的極權統治,轉向了今天的巫術統治。別誤會了,這裡面也有進步,正是因為有了一人一票和言論自由,掌權集團才不得不放棄極權的任何念頭,而退而求其次的發明出了巫術統治。巫術的本質是蠱惑,而不是拳頭;極權的成功靠拳頭,而巫術的成功靠一套蠱惑的技術。巫術統治,必然不可缺少三個要素:祭司、祭儀,啊,還有那倒楣的祭品。
先談祭品。典型的例子就是此次拔管事件中的管中閔,還有那拔管不力的潘文忠。是的,因學派鬥爭而僥倖中選的管中閔,還有因不願果斷拔管的潘文忠,都不過只是巫術統治生態下的祭品。
再談祭儀。不像極權統治用拳頭就能達到目的,巫術祭祀,一定要有儀式,否則名不正言不順。台灣過去十年來,巫術統治日臻完善,祭儀大致可分三部份:媒體輿論造勢,隨著需要扭曲行政流程及法規,還有就是介入司法程序。此三者若統一指揮並用,其勢可所向披靡。巫術也有教派之間的互鬥,誰贏誰輸,哪個人成為祭品,就看誰的祭儀操作技巧更為統一,更為高明。
再來看祭司。巫術生態中也有流派,各流派有各流派的大祭司,大祭司下又有中祭司,小祭司,也不乏在各流派中篡流遊走的流浪祭司。具有獨立價值觀、獨立看法者,終究是不能成為祭司的,不幸混入祭司群中,甚至有最終被挑出來成為祭品的風險。
近兩年來的台灣政治,可以總結為一場巫術流派之間的大混戰,但真正的高潮,應該出現在兩年之後。舉凡引起社會對立深化的事件,如勞資爭議、幾例幾休、年金爭議、軍公教退撫爭議,一直到拔管事件,無處不見巫術流派推出的祭司、祭儀及祭品。這還只是2018地方選舉之前的流派戰爭,未來兩年面對的2020大選,將會有源源不絕的祭司、祭儀以及祭品的出現。
我寧願相信蔡英文的人格特質、教養和政務背景,並不喜歡巫術統治。然而,不管她喜歡不喜歡,她身為總統兩年,尤其是最近一年,她的角色已經變成了總祭司,而且還是被其他大祭司架空的總祭司。
就像武俠小說中的華山派分為氣宗和劍宗,也像水滸傳中108好漢好娘各有秉性脾氣和功過,名義上的領導者,並不一定吃得住底下的流派。巫術也一樣,但不管什麼流派的祭司,都懂得一個道理,那就是名義上還得有個總祭司。總祭司強勢,流派祭司就乖一點,倘若弱勢,那就各路神仙妖魔都登場了。前面說過,還好台灣已經有了一人一票和幾近放浪的言論自由,在選舉與選舉之間的時段,祭司們只能力求架空弱勢的總祭司,並讓他擔負所有被犧牲祭品的罪責。
蔡英文總統當下,就是這樣一個被架空的總祭司。她是一個在巫術環境中,半推半就的被一人一票選出來的總統,她也許並不情願自己由一個實權總統變成一個被架空的總祭司,但這也怪不得別人,人的一生,決定總是自己要做的,結論總是自己要下的,不然就奮起一博,不然就願賭服輸。
蔡英文由總統變成總祭司的兩年過程中,有一項責任是她自己必須100%負起來的。那就是,在民調下滑和法理台獨氣氛的兩相夾擊之下,她選擇了放任各流派祭司所激起的社會矛盾,以為這種放任可以轉移對總統角色的壓力。若給予諒解得說,在當下美國和中國利用台灣作為角力棋子的壓力下,身為代表國家的她,進也不能,退也不能。然而,流派祭司們卻把這種台灣兩難的處境,當成各自舉辦祭儀和尋找祭品的時機。這場景似乎只能描繪為:巫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對於祭儀剛結束的拔管事件,客觀來看,管中閔和潘文忠,都是祭品,後面都有偷笑的祭司。至於吳茂昆能否保留祭司角色,或是也終成祭品,那就得看下一步巫術政治的發展路徑了。無論如何,這事件進一步做實了蔡英文的總祭司角色,哪怕是被架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