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牌屋」是Netflix 自製影集,希望不久後一齣講述台灣從威權到民主鬥爭故事的「國際橋牌社」,也能在Netflix節目選單上出現。(紙牌屋劇照/圖片取自時光網)
Netflix 自製的「紙牌屋」,第六季預告片,最近開始在各大通路播放。
「We’re just getting started。」我們即將起步。
這是預告片裡出現的唯一台詞,女主角Claire Underwood氣場十足地說了這句話,隨即似笑非笑地看著前方,接著螢幕反黑出現了「HALL TO THE CHIEF」的字樣,看來原本的總統不見了,換上了原本總統的太太,出現了女總統。
會成為女總統當然是因為和原本演出男總統的Kevin Spacey, 被曝出性騷擾醜聞,Netflix 因此宣布將第六季裡 Kevin Spacey 的戲份全部刪除重拍。而第六季是這系列的最終季,同時也是最新的一季,將在今年秋天上映。
紙牌屋是Netflix第一部原創的網路劇,許多人在看了後,都會發出「原來政治是這樣的」、「原來權力是如此」的感嘆,而且百看不厭,追劇追得很認真,讓Netflix 的營收不斷上揚。
Netflix是 一間在世界多國提供網路隨選串流影片的公司,隨著人們觀看影集或是電影習慣的改變,以及訂閱人數不斷的攀升,不少製作人和公司,都想盡辦法,要把自己的作品放在這播,也就是首播會是在「網路」上。
再過不久,Netflix的節目選單上,希望可以出現一齣名為「國際橋牌社」的影集。
「國際橋牌社」和「紙牌屋」一樣,都和爾虞我詐的政治權力爭奪有關 ,不過紙牌屋的權力中樞是美國華府的白宮 ; 國際橋牌社則是在台灣台北的總統府 ,紙牌屋改編自同名小說 ; 國際橋牌社則是真實事件改編,講述的是那段台灣從威權到民主的波濤洶湧,當時的鬥爭還是高來高去的「宮廷」鬥爭,沒有什麼民主的概念,而那時各種不同勢力的合縱連橫,更是讓人拍案叫絕,看似對立面的極端,彼此卻能夠惺惺相惜,只因為心中有著共同的美樂地!
這樣的戲劇...會不會太沈重?太教條?這是我第一時間,聽到「國際橋牌社」的反應。
前不久,友人汪怡昕,同時也是這部戲的製作人,打了通電話來。
「卡西迪還在嗎?」
「你是說以前我們政府請的公關遊說公司嗎?」
光聽這對話,就知道我們的年紀都不小了,因為卡西迪是李登輝主政時期,由駐美代表處聘用的公關遊說公司。李登輝當年以「現任總統」身份訪美,還到母校康乃爾大學以「民之所欲,常在我心」為題,發表公開演講。
不少資料都顯示,除了有康乃爾大學的力邀,卡西迪當年也穿針引線,讓美處借力使力,促成參眾兩院一致決議,還有柯林頓政府的同意下,使得李登輝訪美,並且公開演說,那時是1995年,這已經是23年前的事了。
23年...,當年的小嬰兒,應該都大學畢業了。
「現在還是有找公關公司,但是好像沒聘卡西迪了,我們花多少錢和找了哪幾家公司,都可以在美國司法部的網站上找到。」
「我看到當年的文件,所以想拍一部,我們國家追求民主的故事...」
卡西迪就在華府的K街上,離國會山莊和白宮都不遠。不過,華府的K街,並不是單純的街道名而已,而是政治公關、遊說工作者的代稱。
K街有三多,公關、遊說、戰略公司多、銀行多、高級餐廳多,這三多就像是食物鏈一樣,彼此不可或缺。
K街裡有著各不同的遊說公關公司和掮客,天天穿梭在政府和立法部門間,客戶遍及各大企業和各國政府(不是只有台灣、中國、日本...等等,你想得到的國家,都有找遊說公司)。這些客戶有的要錢、有的要政策、有的想要接近白宮的門路或是影響力,總之大家各有所需,不一而足。
遊說公司的所有進帳,必須登錄。但是當他們收了錢去影響政府決策時,卻不會去透露自己客戶的身份,你只能從公開申報的資料,去自己比對聯想。
K街上的銀行和高級餐廳,就都是為了「服務」遊說公司和他們的客戶們,而存在的。杯觥交錯間,多少國際大事,國家政策,就這麼談定了,這時街角的銀行就得出場了,開戶、轉帳、匯款,即時辦理。美酒、權、和錢的遊戲,天天在這上演。
有人視遊說即「暗黑」,但是在美國實際的政治運作上,卻是不可或缺的,也有人說龐大的聯邦政府機器,企業和各國政府的確需要「專業」的中間人階層,來幫忙左右政策立法和風向。
但是什麼叫「專業」的中間人階層呢?
某種程度就是圈內人,從1998以來,有四成三的離職國會議員,在一年的旋轉門條款後,就到K街上班,成了說客 ; 也有為數不少的政界要員,同樣在旋轉門的規定期限後,到K街謀職,有的甚至自己開起公司。
他們運用自己昔日的人脈和經驗,讓自己住好房,開好車 。 在此同時,委託他們的客戶,也因此得到自己想要的。
當年李登輝的訪美,讓中國注意到原來可以找公關遊說公司,從此重金加碼在這上頭。當他們重金投入後,如今我們反倒蜻蜓點水了起來,這當然是因為川普政府的不可預測性,但是過往大力支持我們的前國會議員,該照顧的還是要照顧,政治還是有情意可言的,古今中外皆然。
「李登輝訪美前,還搞定了什麼?」
「1995 年訪美,1996年第一次總統直選,那在這之前,應該是吵委任直選,還是直接民選...」,我想了一下才回答。
站在華府的K街,想想台灣的民主。驚覺我們一人一票直選總統,其實也不過是22年前的事罷了,和美國這個老牌的民主國家相比,我們的民主真的還很年輕。
「台灣的民主儘管年輕,中間的跌跌撞撞,和過往歷經的西班牙、荷蘭鄭氏王朝、清國、日本、國民政府的統治,文化和語言,很多元沒錯,卻也造成複雜的歷史,而這些歷史是複雜到,讓有些人因而認同錯亂,甚至不斷的自我否定,近而成為失憶之島,不是把很多事情簡化成意識形態,就是充滿奴性,卻不自知,最終忘了自己是誰。」汪怡昕幾乎是一口氣跟我說這些,作為友人,我知道他想拍「台灣爭取民主」的故事是來真的,因為他已經把案子送到Netflix,正在洽談中!
那片名為什麼要叫「國際橋牌社」?
會玩橋牌的人都知道,這遊戲超級迷人,不是只有一對一的比大小,而是一下捉對廝殺,轉眼間,卻變成合縱連橫的夥伴。橋牌把「沒有永遠的敵人」這話,發揮得淋漓盡致。詭譎多變,牌面如此,國際局勢和兩岸之間,又何嘗不是如此?汪怡昕講的口沫橫飛。
「國際橋牌社」想要傳達的意象,就是在國際的牌局上,台灣不自外,和美國、日本、中國都在牌桌上,台灣不單單只是棋子而已,但是前提是我們必須重新認識自己,也去找尋歷史。
「國際橋牌社」劇中有六個年輕人,他們就在台北市一家名為「國際橋牌社」,專門讓人打橋牌的地方,互相有了連結。
他們當中,有官宦子弟、有成長在中階外省公務家庭的女記者、有中南部北上來謀生的酒店小姐、有從小就接觸黨外運動的年輕小夥子、有家裏是黑道卻從政的小兒子、也有老爸和兒子都是軍人的隨扈。故事就從他們的成長背景,及各自在當下所遇到的事件,佐以愛和情慾等戲劇元素,呈現「紀實事件」的連續影集。
因此什麼強人殞落、三中全會、二月政爭...等等,這些一幕幕、一樁樁的宮廷鬥爭,是如何被擺平,我們又是在什麼樣的國際局勢下,開始走向民主,都將在這齣名為「國際橋牌社」的政治影集中。
說真的,我很擔心友人的心臟不夠強,因為在台灣藍綠如此對立的社會環境下,這樣的戲會不會有人買單?但是他說他做了好多功課,顧問當中有國民黨當時的黨工,不只閱讀國內相關的論文、期刊、專書與新聞資 料,同時也廣泛蒐集了美國官方文件、國會、智庫等機密史料,中方、日方相關的內參資料,務求讓台灣人,以及全世界,都知道台灣追求民主化的曲折。
民主不會從天上掉下來,韓國的「1987」、「我只是個計程車司機」都在講他們當年追求民主化的慘烈。台灣的民主,同樣也有很多動人而且悲傷的故事。
民主不是只有可以「投票」那麼簡單,而是一種已經內化在人民,和掌握權力者的血液裡的精神,是公平、是正義、是尊重。
當中國已經傾全國之力,花幾百億美元投資好萊塢,就是要這些電影公司的大老闆們,為了中國龐大的內需市場時,會對中國要求的劇本或是演員的置入,不得置喙。
在這情形下,真心期待「國際橋牌社」的開拍 ; 更期盼「國際橋牌社」在Netflix上看得到。
「我們的民主得來不易,但是我們會堅守下去」,我那友人斬釘截鐵的這麼說。問他不怕賠死嗎?他說快50歲了,想為台灣認真做些事!
※作者為台灣媒體人/目前旅居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