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韓最高領導人金正恩上任後,北韓軍方公開處決人民的次數增加。(照片:美聯社,後製:李明維)
美國總統川普與北韓領導人金正恩, 12日將在新加坡舉行歷史會晤,峰會議題聚焦北韓核子發展,但朝鮮政權嚴重侵犯人權,亦是國際社會不容忽視的事實。
有近8年時間身處在朝鮮人民軍軍隊之中的化名脫北者李哲(Lee Cheol,音譯),告訴《衛報》(Guardian),他不記得有多少次,自己和其他同袍被迫在平壤近郊之外的小型機場集合,眼睜睜地看著行刑隊處決北韓的敵人。
但是,有一件事他清楚記得:朝鮮在金正恩的領導之下,類似的公開暴力事件不斷增加。
李回憶起第一次看到行刑隊將手中AK-47的子彈上膛,子彈打進人體的聲音和擊中其他標靶的聲音非常不一樣。他說,這件事心裡留下巨大的創傷,但看過許多次之後,他自己已麻木了。
李16歲時加入朝鮮人民軍,這是他可以改善生活和讀大學的唯一機會,卻沒想到8年的軍旅生涯中,充斥著高壓暴力,包括軍中公開行刑處決,還有隊上長官常常毆打同袍,作為集體懲罰。
根據聯合國人權理事會(United Nations Human Rights Council)調查顯示,約有8萬至12萬名政治犯,被關押在朝鮮四大政治勞改營中。
聯合國調查結果指出,北韓金氏家族為整肅政敵,所犯下的罪狀為「滅族、謀殺、奴役、嚴刑、監禁、強姦、強迫流產和其他性暴力,並以政治、宗教、種族和性別等因素迫害人民,強迫人口遷移、失蹤,並且蓄意造成長期飢荒的不人道行為。」
「人權觀察」(Human Rights Watch)組織表示,儘管金正恩近期對南韓、美國和國際社會敞開外交大門,但是北韓仍是全球最壓迫人民的政權。
既使北韓嚴重的人權問題迫切待解決,但在12日美朝領導人的「川金會」上,仍不會深入討論,因美方特別將重點擺在說服北韓放棄核武大計。
李哲隸屬的人民軍營建部隊,負責為政府單位和菁英高官蓋造房屋。有一回,他被分派蓋金正恩的其中一個渡假小屋後,他對金氏政權的信心開始瓦解。
李哲說,每一個北韓人都被灌輸要共體時艱的想法,但政府高官們卻是奢華度日。他說:「我感覺被背判,我的人生好像充滿了謊言。」
李哲後來因金正恩元山(Wonsan)渡假小屋的營建藍圖不翼而飛,而遭到責罰。他逃回家鄉,若是被抓到只有死路一條。2017年,李哲用賄賂的方法逃出北韓,但家人的安危仍是他最擔心的事,因而使用化名受訪,以防家人在朝鮮遭到報復。
前澳洲大法官、聯合國人權調查委員會主席柯爾比(Michael Kirby) 說,北韓惡名昭彰的勞改營是「人類痛苦的巨大總和」,國際社會有責解決金氏政權所犯下違反人性的重罪。
柯爾比希望川普與金正恩會面時,能提出北韓的人權問題。他擔心若錯過此次機會,以後或許很難有機會再討論。
柯比爾認為,若北韓人權問題毫無進步,外界無法期待朝鮮半島會有和平和安全保障。他比喻,期待北韓因經濟改善而發展人權,就像把所有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樣,有很高的失敗風險。
金正恩身為朝鮮金氏王朝第三代統治者,被指控以極端殘酷的方式緊攬權力。2017年成為脫北者的李哲,觀察到金正恩掌權後,以愈加殘酷的手段遭軍事處決的人數上升,其中之一是強迫受刑人家屬觀看處決過程,並使用爆炸性武器撕裂人體。
2013年金正恩的姑丈張成澤(Jang Song-thaek)被控謀劃政變,而遭到處決,同父異母的兄長金正男(Kim Jong-nam)也於2017年2月在馬來西亞吉隆坡機場(Kuala Lumpur airport)遭刺客以神經毒暗殺。美國於2016年因共謀侵害人權,將金正恩列入黑名單。
另一位脫北者Paek Yosep17歲時被徵召入伍,他逃兵後下放到勞改營。他說,勞改營中的訊問者剝光他的衣服,遭到皮帶和木棍毆打,並且被迫連續幾天都要保持清醒。
Preparing for Singapore, came across this extraordinary picture from the BBC
— James Longman (@JamesAALongman) 2018年6月7日
Taken at his father's funeral in 2011, three of North Korea's most powerful men removed by Kim Jong Un. His own uncle, executed.
This is the man with whom Trump will sit down. pic.twitter.com/TNVP2BB3ri
雖然李哲和Paek Yose兩位脫北者的故事,不太可能會牽動東北亞政局的美朝峰會上,而受到矚目放上正式會議桌討論。
但北韓自由人權組織主任Sokeel Park認為,除非北韓國家體系改變,否則人權問題不會有任何持久突破。他說:「(國際社會)不可能與一個異常的國家建立正常的安全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