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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體遺漏這位比利時明星前鋒的一段話

林艾德 2018年06月26日 07:02:00
擁有剛果血統、出生在比利時的前鋒盧卡庫說:「...我可以用法語開始對話,然後用荷語作結...我們都是比利時人...」(湯森路透)

擁有剛果血統、出生在比利時的前鋒盧卡庫說:「...我可以用法語開始對話,然後用荷語作結...我們都是比利時人...」(湯森路透)

前幾天台灣媒體有翻譯一篇報導,是關於比利時已打進4球的前鋒盧卡庫(Romelu Lukaku)足球生涯的心路歷程,但有一段台媒似乎都沒提到。

 

擁有剛果血統、出生在比利時的他在這篇文章中說:「你不喜歡我的踢球方式沒關係,但我出生在這裡,我是比利時人,我可以用法語開始對話,然後用荷語作結,這取決於我的溝通對象是誰。我們都是比利時人,而這正是這個國家的偉大之處不是嗎?」

 

比利時是多族群國家,但他們的語言政策不像過去的中華民國獨尊華語,也不像現在的中華民國,表面上把各族群語言都設為「國語」,但實際上仍是華語一家獨大。

 

他們的作法,是將國內分成四塊「語區」,主要是北方的荷語區與南方的法語區,加上東部一小塊德語區及首都布魯塞爾為雙語區,跨越語區時,無論官方或民間使用的語言、文化甚至風土民情都會不同,就如同盧卡庫說的,擁有多種文化語言並行,是比利時人的驕傲。

    

他們並不是建國就採取這樣的語言政策,比利時在獨立之初,官方唯一的語言是法語,法語在當時享有最高的社會地位,行政機關只有法語服務、學生在學校使用荷語會受到懲罰,更有甚者,還曾發生因為法官不懂被告的荷語而誤判死刑的例子。

 

要求「講國語」

    

是不是很像1945年後的台灣呢?我們當時也是中高階公務員9成以上都講著我們聽不懂的中國話、在學校講母語會被懲罰,而建國烈士陳智雄先生,在法庭上面對要求他「講國語」的法官,正氣凜然地回應:「台語就是我的國語。」後,最終也是難逃死劫。

  

這種語言上的不平等,讓比利時國內擁有超過5成使用人口的荷語族群大為不滿,最終導致官方在1873年起制定一系列「雙語政策」,在法律層面上把荷語和法語都列為官方語言。

  

但經過一段時間後,荷語使用者發現,那些「語言平等法」雖然在制度上保證了兩種語言的平等,可是由於法語長久以來在社會上的強勢地位,即使雙語並行,法語族群依然只要單語就能生活,荷語族群卻會在優勢族群的壓力下,被迫使用「大家都聽得懂的法語」而逐漸流失母語文化。

  

這種「語言是為了溝通」、「講國語大家才聽得懂」的故事,時至今日台灣都還時有所聞。 

    

但比利時的荷語族群沒有放棄他們的母語,從20世紀初開始,他們開始追求以區域劃分的單語主義來保護母語,因為他們開始體認到,唯有讓弱勢族群的語言繼續留在生活中使用,這個族群的文化才有可能保存。

 

母語成為某種「特殊技能」

  

1914年,比利時規定國內的小學教育都必需使用學童的母語作為教學語言。1932年,劃分出北方的荷語區與南方的法語區,唯有首都布魯塞爾是雙語並行。1973年,更是規定荷語區內的企業僅能僱用荷語籍員工,並僅能以荷語訂定契約。1993年,為了化解不同語區的衝突,比利時修憲成為了聯邦國家,語區內各自擁有了自己的議會及法律,可以團結在比利時聯邦政府之中,同時又保護了各自族群的語言及文化。

    

而現在已經2018年了,反思台灣的語言政策,還停留在比利時1873年的水準:把各族群的語言都訂為國語,但事實上,台、客、原等語言都只活在「母語課」中,在華語極為強勢的社會裡,這些本土語言只能活在隱形歧視裡,一代接著一代、逐漸地凋零與消逝。

   

同樣是多族群地區,比利時願意為了保護他們國民的母語文化及尊嚴,制定了專門的語區甚至修憲,而中華民國,先是用強勢手段壓制我們的母語,而今改用消極的多語政策營造表面的、假象的平等。如果政府不採取更積極的手段,那我們的母語終究將成為某種「特殊技能」,活在「母語老師」的口中而不是我們的家庭或日常生活中,當一個語言無法在生活中使用,事實上這個語言就已經死了,這個族群,也永遠地在世上消失了。(從「外婆姥姥之爭」 看中國的大北方主義)

 

※作者為皮格子 Leather Lattice 樂團主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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