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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轉世靈童】達賴:我們要敬拜的不是佛 而是法

仇佩芬 2018年07月11日 07:00:00
信眾們等過了申請和審查,又等過了時程安排和漫長旅程,走進這道門,是為了親眼見到達賴,得到他們心目中最神聖的祝福。(攝影:羅佳蓉)

信眾們等過了申請和審查,又等過了時程安排和漫長旅程,走進這道門,是為了親眼見到達賴,得到他們心目中最神聖的祝福。(攝影:羅佳蓉)

會見日的清晨,大乘法苑寺(楚拉康寺Tsuglagkhang Temple)後方的庭院外,空氣中浮動著細微的雀躍。院子裡是達賴的寢宮,接待室小門外的隊伍慢慢變長,來自印度其他城市、鄰近的尼泊爾、東南亞、遠方歐洲的人們,還有只因身處此地就可能惹禍上身的中國人。等過了申請和審查,又等過了時程安排和漫長旅程,走進這道門,就能親眼見到達賴、親耳聽到達賴說話、握到達賴的手,得到他們心目中最神聖的祝福。

 

暑熱漸漸升高的庭院裡,佝僂的老人、坐在輪椅上的病人、攙著老父的人子、領著孩子的母親,每個人懷著各自的故事,希望在這裡得到同樣的祝福。一個孩子依在媽媽懷裡,左右腿大小明顯不對稱,達賴輕輕握著他的手:「你要多運動,你會好起來的。」達賴從來不是用轉世菩薩或是宗教領袖那樣崇高神聖的姿態面對大家,他只是一個長者,傾聽你的祝禱或煩惱,用他那雙柔軟的手回應你。

 

不僅僅是企盼祝福,有更多人帶著對生命、世界甚至虛空的疑惑,到這裡尋求解答。有人想問快樂的方法,有人想問努力的意義,甚至有人想知道氣候變遷的解決之道,或問起佛祖教誨的義理。對不遠千里來到這裡的人來說,達蘭薩拉雖不如不遠處的喜馬拉雅山那麼高,卻是他們最接近宇宙的地方。

 

大乘法苑寺(楚拉康寺Tsuglagkhang Temple)後方的庭院是達賴的寢宮,接待室外,排著接見達賴的信眾。(攝影:羅佳蓉)

 

「菩薩是什麼?我們為什麼要拜菩薩?是為了得到幫助嗎?」後面還有長長的隊伍等著,終於站到達賴面前的小男孩,看著他的眼睛大聲問道。

 

孩子的大哉問讓達賴呵呵地笑開來:「我們要敬拜的不是佛,而是法;佛只是帶領我們認識法的導師,我們要皈依的,是法、是道理。」專注的神情和認真的手勢,彷彿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當年和他一同在寺廟裡辯經修行的同窗僧人。

 

面對孩子的大哉問,達賴仍專注地、認真地回答問題。(攝影:羅佳蓉)

 

一名從尼泊爾來的僧侶在達賴座前叩問,應該如何傳播佛法。達賴收起笑容,對跪在座前的僧人耳提面命,不要空談那些天堂地獄、不要把民眾帶往迷信的方向,修行靠的是自身的學習,達賴一字一句地說:「你必須要清楚地向民眾解釋佛法的道理。」

 

達賴提點僧侶,傳播佛法不要空談天堂地獄、不要把民眾帶往迷信的方向。(攝影:羅佳蓉)

 

儘管總是稱自己「只是一名僧人」,達賴關切的世事遠比佛法更廣更多。和信眾見面之後,達賴為一群印度中學生安排了講座,為他們講解學習快樂之道,必須建立自己內心的和平,用慈悲去影響世界。

 

「像美國總統這樣的大人物也會有情緒問題,雖然美國是自由世界的領導者,」達賴邊說著,邊指指自己的額頭:「但他們的總統這裡有點不對勁。」學生們大笑起來,當然也明白了尊者要他們自我鞭策的意思。

 

和信眾見面之後,達賴為一群印度中學生安排了講座,為他們講解學習快樂之道。(攝影:羅佳蓉)

 

看著眼前這些稚氣未脫的臉龐,達賴想起方才會見時長長隊伍裡的Kapoor先生。88歲的Kapoor年輕時在達蘭薩拉當警察,達賴從西藏流亡到此落腳,Kapoor成為他的安全護衛隊長,開始了與他朝夕相處、生死與共的生活。退休之後,Kapoor搬到喜馬拉雅山腳下的小鎮馬迪恩(Mandi)定居,這次好不容易回到達蘭薩拉和老友見上一面。達賴握住他的手:「過兩天我要到你們家去坐坐,你準備好午餐等我。」

 

看到陪伴自己渡過流亡生涯的老友帶著兒孫來探望,彷彿看著走過流亡60年歲月的自己,達賴比誰都更加動情。「我也算是半個印度人,我對你們、對印度也有責任。」達賴對眼前的學生們說:「如果我們現在開始努力,就會看到世界的改變,這就出生在廿一世紀的你們,能為世界做的事。」而這也一直是承擔著藏人期望和佛教使命的達賴,為自己和這個接納自己的國家許下的承諾。

 

88歲的Kapoor(右)年輕時在達蘭薩拉當警察,達賴從西藏流亡到此落腳,Kapoor成為他的安全護衛隊長,開始了與他朝夕相處、生死與共的生活。(攝影:羅佳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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