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宣傳第6張專輯《Tell Me You Love Me》展開的世界巡演已經進入第6個月，主角黛咪洛瓦托（Demi Lovato）卻在24日被發現意識不清、倒臥家中。

據《衛報》（The Guardian）統整報導，原因疑似是施用藥物過量所致，隨後被送往位於洛杉磯（Los Angeles）的醫院；發言人表示，黛咪洛瓦托已經醒來並由家人陪伴，更稱部分媒體報導內容有誤、希望外界尊重其隱私。

事情來得突然，但其實早有跡可循。

25歲的前迪士尼女星黛咪洛瓦托除了在演藝場中闖蕩，多年間更與內心中的憂鬱、暴食、自傷、酗酒、藥物濫用拔河。

'I wasn’t ready to get sober': how Demi Lovato faces her demons squarely https://t.co/3phl4bWFgQ

— Guardian US (@GuardianUS) 2018年7月25日

「從不停止誠實」　黛咪不避談長年藥癮

2017年，黛咪洛瓦托為了宣傳心專輯，推出了紀錄片《Demi Lovato: Simply Complicated》（黛咪洛瓦托：純粹很複雜，暫譯），其中她毫不避諱地詳細呈現自己對抗心魔的美麗與哀愁。

黛咪洛瓦托表示，在過往人生中，她有兩個一度瀕臨藥物過量的時刻，「我從來沒停下來的事，就是誠實。」黛咪洛瓦托在預告片中表示，「這是我最好的交代。」

在今年稍早，她將一貫的誠實透過明快的鋼琴曲調，轉化成「Sober」（直譯為「清醒」）一曲。在歌詞中，她向關心她、仰慕她的粉絲、朋友和家人道歉：維持了6年的清醒，現在的她又掉入了藥物成癮的黑洞中。

1990年代晚期，青少年流行樂的爆炸讓業界崇尚完美無瑕的青春偶像，將區區人類層層包裝成宛如找不到一處缺陷的機器人。1992年出生的黛咪洛瓦托卻打破這樣的偶像規則，她受挫的經驗使她無法單純，也知道人生的痛苦是舉世與共的。她的尖銳、她的開放與她不顧一切的誠實，反映了在數位時代下流動的不安定。

少時遭霸凌、迷失自我　早期光鮮形象藏危機

人生道路的選擇，和黛咪洛瓦托青春時期的經驗息息相關。在霸凌頻傳的美國校園，黛咪洛瓦托也因不堪受侮，申請在家自學。一度，她渴望自己成為完美的人，私下收集了一群理想中的女性身體形象。「我看著我所崇拜的艾美懷絲（Amy Winehouse，英國歌手），渴望著能像她一樣，」黛咪洛瓦托在紀錄片中說，「我想和她一樣瘦、一樣會唱歌。我想成為她。」

早熟的她，在18歲就成為迪士尼的金雞母，與強納斯兄弟（Jonas Brothers）一起主演當紅電影《搖滾夏令營》（Camp Rock）。她的首兩張專輯走的也是甜衣路線，2008年的《Don’t Forget》和2009年《Here We Go Again》都曾攻占美國排行榜的前3名。表面上，黛咪洛瓦托似乎一切都好。

光鮮外表的第一道裂痕發生在2010年，黛咪洛瓦托在參與強納斯兄弟的巡演時途中，由於發生「生理與情緒問題」進入治療設施。據《衛報》，事件的起火點是黛咪洛瓦托在飛機上，出拳攻擊一名候補舞者。不像部分明星出事後總是極力粉飾，黛咪洛瓦托事後表示自己會負起「100%完全的責任」，更在2012年推出MTV記錄片《Demi Lovato: Stay Strong》（直譯為黛咪洛瓦托：保持堅強），詳述自己診斷出躁鬱症的心路歷程。

面對粉絲，黛咪洛瓦托意識到有責任透過音樂直接與他們對話，她在2011年的專輯《Unbroken》（堅固柔情）就試圖挖掘出內心的痛苦，並真誠地攤在眾人眼前。收錄於專輯中，情緒彷彿衝破雲端的「Skyscraper」（摩天大樓）一曲，正是她2010年身陷藥物成癮期間錄製。

父親為藥癮棄家庭　讓她想嚐藥命滋味

雖然《Unbroken》中大多數的曲目都是走出矯正機構後的作品，但黛咪洛瓦托堅持不重錄「Skyscraper」，保持曲中原始、不加矯飾的聲音。接受知名主持人西克雷斯特（Ryan Seacrest）訪問時，她表示該歌曲中的嗓音，是歷經數次暴食、催吐循環摧殘的產物。

「對我來說，它有著象徵意義。它是在治療前錄成的，卻傳遞著訊息。事件的發展很離奇，最後它成了我的象徵，代表了我想傳達的一句話：尋求幫協助、去克服[我和]聽眾正面對著的問題。」黛咪洛瓦托當時說。

《Unbroken》專輯中也收錄了「For the Love of a Daughter」一曲，訴說自己和父親間的難解恩怨：黛咪洛瓦托的父親在2013年因癌症去世，生前也是名藥物及酒精濫用患者。在最新的紀錄片中，她除了自陳在17歲時首次施用古柯鹼，並提到父親對她的影響：「我總是尋找著他（父親）在酒與藥物中得到的東西，因為它滿足了他、讓他選擇捨棄家庭。」在去年的專輯中，一首「Daddy Issues」也唱出複雜的父女糾葛。
 

今年6月的「Sober」則等於是黛咪洛瓦托藥癮復發的宣告，但在這之前，黛咪洛瓦托就曾透露自己對抗藥物對大的問題就在於，藥癮本身並不想被戒除。在紀錄片中，她談到2010年的戒斷治療，並坦承該治療並沒有成功。

甚至，據《衛報》，當她在2012年一臉清醒地接受有關MTV電影的訪問時，她早已心不在焉。「我沒在管節目，」她誠實地說，「我還沒準備好變清醒，我飛機上偷吸、在洗手間裡偷吸、在漫漫長夜裡偷吸。沒有人知道。」

美國人藥癮復發極普遍

事實上在美國，黛咪洛瓦托絕非唯一藥癮復發的案例。根據醫師格來特（Robert Glatter）在《富士比》（Forbes）雜誌的專文指出，有高達85%鴉片類藥物成癮的個案，在停止服用的1年後會復發。此外，酗酒的患者根據治療情形不同，有30%到70%的復發率。

the reality is that beating addiction and staying sober over the long term is not an easy feat to accomplish https://t.co/T4YE57eoPV

— Dr. Robert Glatter (@DrRobertGlatter) 2018年7月26日

醫師格來特指出，刺激腦中多巴胺（dopamine）回饋系統的渴望，是導致藥癮的最終原因，但藥癮的復發通常來自於內在與外在因素的結合。內在因素包括家族藥癮病史、憂鬱症狀等心理疾病；外在因素則包括事業壓力、家族或情感問題等。

格來特引述2014年一份美國「物質成癮和心理健康服務部」（SAMHSA）的報告指出，約有7900萬美國人同時受精神疾病和物質成癮所苦，此病情稱為「雙重診斷」（dual diagnosis）。報告中同時顯現出一個慘痛的事實：約有56%的「雙重診斷」個案未受任何一項病症的治療，且只有7%的患者同時接受心理和藥癮治療。格來特指，長期的社交、諮商、醫療幫助是預防藥癮復發的關鍵助力。

最後，黛咪洛瓦托只能在「Sober」中黯然唱出自己的悔意，同時也說出眾多受藥癮、精神病所苦的人們最需要的事。「對不起我又來了，我保證會找人幫忙。」她輕聲唱來，「我不是故意的，我對不起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