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民國代表團確定不能參加9月27日在蒙特婁舉行的國際民航組織（ICAO）大會，這是中國對不願鬆口承認「九二共識」的蔡英文總統，又一次的下馬威。在民進黨政府兩岸政策不會大幅調整的前提下，可以預期中國將全面收緊過去八年「讓」給台灣的國際空間。

520以來，蔡英文雖然始終沒說出對岸最想聽的四字箴言，卻也從未對中國出言挑釁，例如她在六四當天並未公開演說，僅在臉書上以個人身分發言，文末也承諾願「建構一個和平的、穩定的、一致的、可以預測的兩岸關係」。現正舉行的第71屆聯合國大會上，政府寧可承受獨派攻擊，也不大動作倡議入聯，在在看出蔡英文不願刺激中國的用心。

面對三年一度的ICAO大會，總統府更是放軟身段，呼籲中國釋出善意，讓台灣得以實質參與ICAO，對國際飛安做出貢獻。

然而，中國的回應卻毫無轉圜餘地：「只有確認體現一中原則的政治基礎，兩岸才可能就台灣參與國際組織活動問題協商」。中國籍的ICAO秘書長柳芳，更直接不發邀請函，將台灣代表團拒於ICAO大會門外。

在確認中國封殺台灣參與ICAO後，蔡英文也以近來少見的強硬語氣說：「不應該有人因為選擇民主而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也不應該有人要因為不接受某些不民主的框架限制，而被剝奪應有的權利。」儘管她沒把話講明，但意思就是告知對岸：「接受不民主的九二框架，不是我的選項」。

蔡英文態度突然轉趨強硬，或許是花了四個月時間終於意識到，針對兩岸問題，中國沒有慢慢和民進黨政府培養默契的興趣；不接受中國對兩岸關係的定義，兩岸之間就不會有任何善意。所以，只要台灣一天不承認一中原則、不接受九二共識，中國就將逐一收回曾經給過的善意，不留情面。11月舉行的APEC領袖峰會，無論我方派出誰當特使，中國大概也都不會有好臉色。

對民進黨政府而言，接受一中原則與九二共識，形同背棄核心支持者信仰的價值，在現階段是殺了頭也辦不到的事；偏偏中國就像個恐怖情人，非得要你親口承認「咱們是一家人」，才有安全感。民進黨除非自我毀滅，否則永遠不可能讓中國滿意。

被逼到牆角的蔡英文，現在最應該做的，是以不亢不卑的姿態告訴民眾：政府已盡可能在維持兩岸穩定、捍衛國家主權、爭取國際參與三件事上，做了全面性的努力，只是結果不如預期。至於未來的路該怎麼走，應由全民共同決定；與此同時，也應用類似姿態向國際社會宣告：「台灣遭受打壓，並不是因為我們主動挑釁」，爭取理解與支持，替台灣未來參與其他國際組織增添正當性。

外交受挫，勢必會讓國內出現更多「接受九二共識」的聲音。這樣的觀點不是不能討論，只是在討論之前必須有個清楚的認知：若今天被中國逼著接受九二共識；幾年後，我們會不會被迫吞下更侵門踏戶的名詞或狀態呢？如果會，台灣的底線又是什麼？

除了增進飛航安全，台灣更渴望藉由參與ICAO這類國際組織，證明我們是國際社會上的自由人。自由從來不是憑空而來，所以問題只剩下，我們願意為了自由，付出什麼代價。

※作者為本報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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