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世界智慧財產權組織（WIPO）、美國康乃爾大學（Cornell University）、歐洲工商管理學院（INSEAD）等機構聯合發布的2018年全球創新指數（Global Innovation Index）中，瑞士再度獲評比為全球126個經濟體中創新表現最優異者。這已是瑞士在11屆GII中連續8度居冠，但在概地國際形象中，瑞士與創新的連結強度與實際實力並不合比例。

至少官方是如此認為的。在瑞士聯邦委員會制定、由聯邦外交事務部（FDFA）下的國家形象委員會（Presence Switzerland）主導執行的《2016-2019國外傳播策略》中，針對感知的首個策略目標便是強化瑞士作為一個創新、具競爭力的國家形象。

瑞士形象中的許多元素都展現了持續的創新能量，但更常被視為傳統性的體現。例如知名的巧克力產品蘊藏著技術與儀器的創新，擁有百年歷史的瑞士軍刀透過新功能與新設計維持現代吸引力，PS負責人畢都（Nicolas Bideau）也指出，瑞士錶業的成功奠基於強健的研究及科技創新實力，「但古典的外觀較難傳達這一點。」

《全球瑞士性報告》（Swissness Worldwide）主要作者、行銷顧問公司「htp St.Gallen」董事總經理費吉（Stephan Feige）觀察，官方突顯創新力的努力大約始於30年前，但瑞士主要形象大抵仍維持是精準、良好、有點傳統的。他指出，創新在現代確實於形象層面扮演要角，「形象是隨著創新與其產品進化...如果只是倚賴百年前的創新，終究會褪色的。」費吉認為，試圖領引國家形象相當困難且費時，「至少也得花上數十年。」

串聯瑞士與全世界的科研網絡「swissnex」

瑞士聯邦教育、研究及創新事務秘書處（SERI）及FDFA合作支持的「swissnex」網絡是瑞士國際創新前沿，長期耕耘瑞士與世界各地在教育、研究與創新上的夥伴關係。主要任務包括提供知識、想法與才華交流的空間、提供相關領域趨勢與機會的顧問服務、提升瑞士高等教育、研究機構、新創企業等單位的可見度等。現於美國波士頓（2000）與舊金山（2003）、中國上海（2007）、印度邦加羅爾（2010/2011）與巴西里約熱內盧（2013）設有分部，網絡成員還包括逾20個地區辦公室及駐大使館的科學顧問等。

swissnex遍布全球多地的網絡連結。（©swissnex）

據官方網站解釋，多國仿效的「swissnex」網絡原型始於1958年瑞士駐華盛頓大使創建了科學隨員的職位。當時美國在新科技的研究與推廣上被許多國家視為典範，這名科學隨員的主要工作是回報科技進展與政府鼓勵年輕科學家的相關政策。後來在莫斯科、東京也創建了這樣的職位，這些駐外的科學人員日漸壯大，形成了一個跨國性的網絡。

90年代間的擴張，鼓勵了美國的科學隨員成立一個實體性的交流平台，加強瑞美研究人員與企業家的合作。當時瑞士也希望前往美國的科學家們不會逐漸與母國斷聯。考量哈佛大學（Harvard University）與麻省理工學院（MIT）的學術優勢，swissnex的第一處據點於2000年在研究型而非政治型的重要城市波士頓開幕。

swissnex在波士頓的首個實體據點。（©swissnex）

swissnex伯恩總部科學顧問博格（Malin Borg）解釋，每一處分部與辦公室的重點事項各異。承繼瑞士聯邦主義、機構自治的特質，swissnex是個相當去中心化的組織，採取由下而上的進路。「波士頓相當學術取向，後來設立的舊金山分部則積極參與矽谷新創脈動。」博格表示，「在中國、印度與巴西的分部也有著不同的方向，著重於建立橋樑、協助瑞士參與者獲知市場與機會等。」

這反映了瑞士投資研究與開發（R&D）的進路。SERI數據顯示，瑞士2013年投資R&D的金額接近國內生產總值（GDP）的3%，這高於德國、美國與法國。官方重視競爭力及表現，鼓勵跨國合作，接受補助的大學在研究主題與計畫上享有高度自主性。

仰賴參與者實質支持的公私夥伴模式

博格描述以公私夥伴關係（PPP）運作的swissnex網絡「有點像是政府的新創事業」，一方面採納創業的模式，但同時也得遵循聯邦規範使用稅金，「這有時候會帶來一些挑戰。」PPP為兩個或以上的公私單位合作關係，有分擔成本、風險與獲益的特質。常見於較長期的公共建設案，如機場、橋梁與高速公路等。

swissnex科學顧問博格。（攝影：傅莞淇）

博格指出，依循PPP模式對swissnex來說相當重要，可說是推行計畫的基石。官方約提供1/3的資金，其他部分需要計畫參與者的實質支持，這確保了swissnex只推動利益關係人真正感興趣的計畫。「例如處長現在想做一個關於水資源的計畫，提供一萬瑞郎讓你去做，這樣很簡單的。但如果只給3000瑞郎，另外7000瑞郎你得自己去找願意參與的人投資，這是難上許多的。」她表示，「對我們來說，這是確保資金獲得善用的機制。只有引起人們興趣的計畫才能推動。」

swissnex也與國家形象委員會、瑞士對外貿易與投資推廣協會（S-GE）、國家旅遊局與藝術基金會「Pro Helvetia」等政府單位合作。文化方面，Pro Helvetia在舊金山分部亦有駐人，聚焦於遊戲設計等藝術與科技的交面上。

VR設計計畫「Birdy」於舊金山活動照片。（©swissnex SF）

博格解釋，swissnex在創業進程中比S-GE更靠前一步，扮演的是近似「開門者」（door-opener）的角色。swissnex接觸的時常是缺乏商務經驗的博士生或實驗室人員，協助為其新創概念構成商業計畫、辨識現實市場的需求。她舉例，曾有一名學生發明了一個淨水過濾器，但在水質乾淨的瑞士缺乏市場潛力。透過在巴西等可能有水汙染問題的地區網絡，swissnex可以為這項創新找到更適合的突破點。在產品發展更完善後，創業者可再轉向S-GE鞏固及擴大國際市場。

地方網絡　連結全球

在數十年發展後，以實驗形式萌芽的swissnex國際網絡已有相當規模。近年也嘗試限時型（pop-up）的行動性據點「swissnex mobile」，以更快速地回應在特定場所出現的機會，例如世界博覽會。博格描述swissnex或許正將邁向2.0階段，團隊成員也將評估下一階段的潛能與期望目標。

swissnex伯恩團隊。（©swissnex）

博格轉述，「我們的處長總是說，瑞士的創新政策就是沒有政策。」比起由上而下地推廣某個總體性或標竿性的創新計畫，swissnex的任務更是打造、孕育一個讓創新可以蓬勃發展的框架環境。例如讓各學術研究單位擁有獨立自主性、經營跨領域交流與合作的空間、協助打造對年輕企業家更有利的稅務結構等。

推廣瑞士作為一個創新國家的形象不是swissnex明定的行動方針，即使swissnex在各地區的耕耘最終也達到了這個成效。曾派駐巴西3年的博格觀察，在那樣對瑞士這個遙遠的小國家所知有限、有時還與瑞典混淆的地區，「如果有人真的在那裏做一些活動...以瑞士講者、瑞士主題提供高品質的內容與活動，真的可以改變當地人民對瑞士的印象。」

Getting ready for the session about Switzerland as a #Crypto country @FestivalPath with @MarcLussy, @douglasbakkum and @brunoevdiniz #innovation #crypto #fintech pic.twitter.com/ejy6slYdRr

— swissnex Brazil (@swissnexBrazil) 20 May 2018

博格表示swissnex的發展是跟著機會行動，也曾有在地區交流網絡穩固後功成身退的例子。多年於全球範圍連結瑞士及國際夥伴在研究、教育與創新的合作後，「我想swissnex的一大貢獻是將瑞士從比較保守、有牛羊與巧克力的傳統形象，向一個高科技、人才優秀、教育傑出且富有創新能量的形象帶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