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後美國出現一股勢力，動不動就指責某某人為共產黨或其同路人，不用有證據，只要紅帽子一扣，就變成黑名單。許多人因此丟掉飯碗，坐黑牢，甚至好來塢編劇不能用真名。這白色恐怖期間，全美受害者超過一百萬人。

台灣過去也有白色恐怖，經過民主運動好不容易擺脫這恐怖經驗，但現在這個幽靈又換另外一種形式回來。有些高舉環保大旗的人，自認為是環境正義的化身，並將環境保護絕對化。開會時對於不同的主張，往往干擾別人發言，妨害議事進行。在會外輕則將別人扣上環境殺手，重則誣指為財團門神。

政府各機關原本為了擴大民間參與，許多會議都會有民間委員的設立，並讓民眾有發言的機會。但許多學有專精的人怕被扣帽子惹禍上身，因此儘量避免與這些人對話。結果這些環境正義化身人的同質性越來越高，主張越來越極端，完全聽不進不同的主張。漸漸地這些人占據了各種會議，儘管人數不多，但音量很大。甚至要求會議中若有表決時，各府機關代表都必須迴避，只有民間委員才可以參與投票。雖然這違反責任政治的精神，但這些人相互催眠後把它當作真理。

為了落實國家能源轉型，擴大天然氣取代煤炭的政策，中油決定在觀塘設置第三天然氣接收站。在進行環評過程中，當地環保團體與相關學者提供許多意見，中油也從善如流提出迴避藻礁與柴山多杯孔珊瑚的替代方案，甚至還提出再修正案，進一步縮小開發面積。

為了保護藻礁，第三接收站不會將藻礁區填成碼頭，而是將碼頭設在生態較不敏感的外海，再用大跨距的棧橋來連接碼頭與儲氣槽。因此開發面積從232公頃，大幅降到23公頃。但這些人一再宣稱，政府將粗暴地破壞這些生態。

目前中油的迴避方案修正案，這道理就好像為了保護高美濕地，台中市政府在溼地上設高架的步道，民眾只能在步道上欣賞濕地，不能踩踏濕地。如此一來，民眾可近距離的觀賞美好風光，卻又不會破壞濕地，達成一個雙贏的結局。

在討論過程中，也有人提議將接收站設在台北港。事實上依環評法，這不是環評會議或委員的職掌。況且台北港目前並無現成土地，填海造陸需要更多時間。此外天然氣管線從台北港拉到觀塘地區，不管是海管或陸管，也將衍生更多的環境問題。

近來政府鼓勵將中小型鍋爐的燃料改為天然氣，並獲得不錯的成效。為了進一步改善空污，政府希望天然氣發電可以增加到五成，燃煤發電可以降到三成。這再再都讓加天然氣的供給更加吃緊。

蔡政府上台後，李應元署長宣稱將對環評制度進行短中長期的改革，最後回歸美國的原型。事實上這都是旁枝末節，環評制度最大的危機是理性討論的空間越來越小，沒有免於恐懼的發言空間。儘管李署長之前在會議室牆上貼上伏爾泰的名言:「儘管我不同意您的意見，我誓死捍衛您講話的權利」。但每個與會者心中都有警總，擔心會不會被正義化身的環團扣帽子，跳到黃河都洗不清。有些委員因此選擇不出席，結果竟被說成不願意幫政府背書。

令人憂心的是，與會人士心中警總的陰影越來越大，不斷的侵蝕理性討論空間。

※作者任職環保顧問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