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作家辻村深月(攝影:張文玠)
辻村深月是當代日本最受矚目的女性作家之一,她在小學六年級因為看了綾辻行人的《殺人十角館》而開始寫作,2004年以《時間停止的冰封校舍》拿下「梅菲斯特賞」出道,2011年又以《使者》獲得「吉川英治文學新人賞」,2012年更進一步以短篇小說集《沒有鑰匙的夢》拿到日本文壇最高榮譽之一「直木賞」。
2018年,她再度以《鏡之孤城》獲得「本屋大賞」第一名,近日這本書正式在台灣出版。《鏡之孤城》故事描述國中生「小心」因為遭到同學排擠而拒絕上學,某天房裡的鏡子突然發出光芒,她穿過鏡子後來到一座城堡,裡面還有其他六名國中生,這時一位戴著狼面具的少女跟他們宣布,城堡裡藏著一把鑰匙,找出來的那個人將可以實現自己的願望。
辻村過去的作品很多都是以校園作為舞台,她一直很好奇為什麼學校成為讓某些學生很不開心的地方?為了釐清箇中因素,他決定以這些「拒學族」為對象進行寫作,所以才有了這本《鏡之孤城》。
不去學校的孩子有著過人的勇氣
辻村談到,她在設定角色的時候,有很多不同的發想方法,這次她是從這些孩子們不去學校的理由開始想起,而其中的一個重點就是要讓讀者容易感同身受。
關於這次的主角「小心」,辻村腦海裡最先浮現的是書中的育兒支援中心「心之教室」,小心因為這裡跟自己的名字一樣,而覺得有點受傷,但是又明白媽媽不是為了讓她難堪而帶她到這邊來,意識到自己拒學的事情對媽媽造成困擾,所以感到很不好意思。因為有了這樣的場景和情緒浮現,辻村才決定用小心當作主角。
「雖然很多人都覺得不去學校是一種逃避,但是我從以前就覺得,這些不去學校的孩子是有著過人的勇氣。」辻村表示,學校就跟大人們的職場是一樣的,不去的當下雖然非常輕鬆,但是越不去,就會越難回歸那些地方,她希望能夠在作品裡面藉由小心呈現出這個面向。
過去我也是國中生啊!
《鏡之孤城》裡面對於國中生的心理狀態有很細膩的描寫,但是辻村坦言,她並沒有針對任何具體的案例進行取材。她在寫作的過程中,會去回想自己十幾歲時教室的模樣,然後想像在這個教室之中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情,接著把它寫下來。
辻村說,曾經有很多讀過這本書的青少年問她:你怎麼能這麼了解我們的心理?「當我聽到這樣的評語,很開心的同時也覺得有點寂寞,因為會想:我過去也跟你們一樣是國中生啊!」
另外,辻村還會注意不要在小說裡用到「霸凌」或「惡意」這樣的詞彙,因為她覺得這些是大人為了清楚地掌握狀況所創造的。以書中小心被同學排擠的狀況為例,大人們會認為是她跟同儕之間的互動發生了問題,但是如果以小心的立場來看,會覺得自己跟她們根本就沒有什麼互動,但是事情還是發生了。
所以,辻村會盡量避免從大人的角度出發,將問題用一句話帶過,既然它是一個複雜的狀況,那麼就如實的用複雜的描述方式,呈現出它真實的樣貌。
鏡子與狼小姐
故事中的七名國中生都是透過家中的鏡子來到「狼小姐」的城堡。辻村表示,孩子們的日常生活,大概就是學校和家裡兩個地方,對於拒絕上學的孩子而言,他們只能待在家裡,等於被硬生生地剝奪在學校裡可以體驗到的各種事情,為了替故事增加冒險要素,她選擇將每個家裡都有的鏡子設定為通往異世界的門扉。
另外,因為辻村覺得戴著狼面具、用大人語氣講話的少女具有強烈的超現實感,於是利用她來營造出揭開異世界序幕的感覺。
故事中的大人們
雖然《鏡之孤城》是以國中生為主角,但是其中也有許多令人印象深刻的大人角色,小心的媽媽就是其中一個,她對拒絕上學的小心展現出高度的包容,心之教室的喜多嶋老師也是盡全力的想要幫助小心。
辻村坦言,自己剛開始寫這本書的時候,對於小心的媽媽會怎麼跟小心互動,她完全沒有具體的概念。只是不論是小心的媽媽還是喜多嶋老師,她認為不同的成年人對待孩子的方法都不一樣,她希望能在作品裡面呈現出成年人跟孩子互動的各種樣貌。
回首過去,辻村表示,如果是在20幾歲左右剛出道的時候寫這部作品,小心的媽媽和喜多嶋老師可能就不會這麼同理孩子們的處境。當時她筆下的孩子們對成年人的想像基本上是帶有敵意的,而現在到了這個年紀,回頭看過去作品裡的成年人形象,她會覺得有一點不好意思。
希望這本書能成為時光機器
「20幾歲的時候,自己的心情大致上跟孩子是比較接近的,認為大人是跟自己完全不一樣的存在,無法理解孩子的心情。」為什麼小時候會覺得成年人是無法依賴的呢?辻村認為關鍵的因素是以前會覺得大人無所不能,直到年紀漸長,她才發現到成年人並不是萬能的,他們在生活中可能有很多自己的問題和無可奈何。
不過,辻村還是希望孩子們能試著信任和依賴不是萬能的大人們,這些心境的改變就反映在媽媽和喜多嶋老師這樣的角色身上。
辻村的讀者群很多都是青少年,不過《鏡之孤城》的成年讀者也很多,其中很多人讀完後都表示希望國中生的自己也能夠讀到這本書。辻村認為,成年人在讀了這本作品之後,可以更加清楚地去審視自己十幾歲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希望這本書能成為一個時光機器,帶著讀者回顧自己的青春時代,並藉此得到釋放跟救贖。
電玩對創作的影響
辻村除了是推理小說迷,還是個超級電玩迷。她表示雖然電玩本身是虛構的娛樂,但是玩家不只是單方面的接受資訊,而是彷彿身歷其境地去投入,這種樂在其中的感受對她的作品帶來了一些影響。另外,她的身邊有很多因為打電玩而認識的朋友,電玩成為了他們彼此溝通的橋樑,因此在《鏡之孤城》裡她也把電玩設定為孩子們破冰的方法。
辻村會跟自己的孩子一起玩電玩,而且很容易玩過頭。她表示,自己就跟世界上的所有媽媽一樣,會覺得差不多該停下來了,但是在心裡又有那個很喜歡電玩的小孩子,所以常常陷入天人交戰之中。現在,她每天都會早起,趁著孩子還沒有起床,玩一些比較不適合小孩的電玩,那就是屬於她自己的時間,非常樂在其中。
辻村透露,她目前正在玩的一款電玩是任天堂Switch的《Splatoon 2》(スプラトゥーン2),這款電玩只要約好時間,即使是距離很遠的朋友也能夠上線一起玩,《鏡之孤城》裡的城堡也有著一樣的特色,雖然大家分隔在不一樣的地方,但可以到同一個地方共享彼此的時間。
辻村表示,雖然《鏡之孤城》是幻想作品,但是因為有著跟電玩一樣的特性,所以可以帶給讀者真實感,她認為這是只有現代才做得到的事情。
人生沒有所謂的冤枉路
雖然早在24歲那年,辻村就以在大學時期完成的作品《時間停止的校舍》獲得「梅菲斯特賞」出道,但是她並沒有馬上把全副心神投入寫作。大學畢業後,她先回老家當公務員,過著白天上班、晚上寫作的生活,直到六年後才轉為全職作家。
對於那些有志於寫作的後輩,辻村表示,不管你進入了什麼大學、不論你從事什麼工作,人生沒有所謂的冤枉路,所有事情都是有意義的。「如果你有想要寫作的念頭的話,就開始寫,而且要好好珍惜(想寫作)這樣的心情。」她坦言自己是過來人,知道工作一忙很難兼顧創作,但是至少要完成一個想寫的東西,然後把它帶去出版社或參加文學奬。
辻村又說,在寫作《鏡之孤城》的過程中,她一直覺得這些孩子的心境是超越國界的,如果知道台灣的讀者對這本書產生跟日本同樣的共鳴,那她會覺得非常幸福。藉由作品串起不同國家讀者的心,是她認為身為作家最幸福的一件事,她希望想要寫作的各位試著寫寫看,然後體驗她現在所體驗到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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